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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混序”替代鮑爾默

中國古話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淨空法師說弘揚佛法最重要的事,是“後繼有人”。生物學家會告訴你,物種最大的使命是把基因傳下去。

  那些偉大的 CEO,如何確定繼任者能讓企業活得長一點?

  讓我們從鮑爾默開始。

  認為鮑爾默不适合做 CEO 像是共識。曾與蓋茨直接接觸的資深副總裁科姆皮剛寫了一本書《微軟的“秘密權力掮客”打破沉默》。他是迄今為止著書批評鮑爾默的最進階别的微軟前高管。

  “微軟董事會隻是在請人幫助管理公司,而不是上司公司,這就是問題所在。微軟需要更年輕,能了解 Facebook 這一代人的人,而不是現在這位擁有咄咄逼人的外表,盤算着釋出新一代 Windows 能為自己加分的人。”

  “鮑爾默有商業頭腦,更适合擔任 COO,而不是 CEO。他的能力有些局限性,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認識到這點……這是個重營銷不重産品,偏管理而創新意識和能力都不足的人。”

  “最近幾年,曾被外界普遍認為可能成為鮑爾默接班人的多名高管相繼離開微軟。Windows 主管辛諾夫斯基,Windows 及線上業務主管約翰遜,Office 主管埃洛普,軟體天才奧茲,COO 貝盧佐”。

  “當你直接與鮑爾默共事時,鮑爾默都會認為‘這人可能會從我的手中奪走權力’。你會覺得越來越透不過氣來,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

  ……

  一個可以大為八卦的角度是,我們可以問一問百度、阿裡、騰訊、360 的“鮑爾默”可能是誰?誰又是他們即位後可能首先幹掉的人?

  不過核心的問題是,英明如蓋茨如何看待這一點?

  一個保守的答案可能是。蓋茨選的是能守業的人,而不是能創業的人。風險系數最低的人,而不是潛在的最佳得分手。能守業是前提,但你不能期望善于守業的人同時也善于開創。你也不能期望一個适合守業的公司結構和文化,也同時适合開創。

  不論是鮑爾默還是庫克,蓋茨和喬布斯們都是選擇自己的 COO,也就是自己的親密搭檔來繼任。這意味着,鮑爾默們的能力是與一個天才的創始人互補的。而這也意味着,鮑爾默們也必定不适合擔任 CEO。你的能力既然與他互補,那就是缺乏 CEO 的能力。

  理論上,繼任者不應是鮑爾默們,但現實裡,卻總是他們。也許凡事皆有定數,一個公司自有其滑落的軌迹。也許蓋茨們也是看透這點,不做強求。

  如下是本文的重點。新一代的 CEO 們在這個問題上能否有建立?

  長城會的創始人文廚跟峰哥說了他的思考。

  1、像蘋果、騰訊這樣的頂級公司隻是三流組織。活幾十年就不錯。二流組織是大學和政黨。能活上百年。一流組織是宗教。千年不衰。公司能向它們學習什麼。

  2、公司的特點是以利潤為目标。以層級為管理和控制手段。這是官僚和内鬥的源頭。大學以傳承、培養為目的。少管理和控制,多獨立和自由。至于宗教,更是直指人心,以人本身為目的。雖然同樣是教育和布道,但連大學那樣的機構和形式都沒了。一本書、一個信念而已。

  3、VISA 是家特别的企業,介于公司跟大學之間的形态。它依靠與各個銀行、組織的協定和标準,建構厚實而又虛拟的體系。VISA 創始人提出“混序”的概念,在有序和無序之間的狀态。

  4、長城會的實踐是建雙總部。矽谷總部管西半球,北京總部管東半球。兩邊平行。其實每個國家都是家公司,一個獨立團隊。其實沒總部。每家公司都小而美。

  但在各公司間還是需要協調,避免失控。長城會就成立一個“溝通部門”。注意,不是管理部門,也不是服務部門。管理顯得強,服務又顯得弱。溝通,就是把信念、方法論傳出去,産生協調。但絕不打破各部分的獨立。

  這個溝通部門,很像大學的行政機構,或宗教的協會。以無形的方式統攝有形的實體。

  5、長城會的業務是在各國的網際網路公司間建立聯系網絡。這個網絡也緻力于向大學靠攏。通過教育訓練班、導師制來積累人際關系,沉澱知識,培養一代一代的創業者。

  文廚這些話令我想起了更多企業正在做的嘗試。目的都是在向“混序”發展。也就是讓企業不再依靠一個鮑爾默,而是用組織形态來解決問題。

  第一例。金山獵豹浏覽器的開發。

  “團隊是無層級管理。沒任命郵件,沒工資報批,沒有上司,沒有誰管誰。每個人根據自己的意見去形成觀點,被認可,然後迅速的互相結合,自由是網際網路的精髓。最後自然會形成某些領袖,但不是管理者,他們靠個人魅力而不是其它。”

  這被金山内部叫做“原生态”。很像是大學,對吧。

  第二例。佩奇重新設計谷歌全線産品。

  “佩奇讓各産品的設計人員得到一個權力較大的核心設計師團隊的指導。注意,是指導而不是指令。他們的組織方式也非常具有谷歌風格:跨領域、非正式,但受到同一目标的驅動。

  這無法通過辦公室中正常的合作來實作。谷歌成立了由一小群設計師組成的部門,以“非正式,但又基于職業倫理”的方式被內建至實際産品中。

  ‘沒哪一個人是谷歌的設計主管。我們并沒有單獨一名設計負責人。’

  ‘團隊共同嘗試并分享資訊,確定我們的設計語言非常類似。我們聚集在一起,吃午餐,并不斷交談。’”

  這很像是文廚所說的“溝通部門”,對不對。

  第三例。馬雲和生态。

  無疑馬雲在這點上顯得最有意識。可能與他的年齡和宗教般的管理方式有關。

  他說“不想建立一個帝國,而是創造一個生态”。記住,這是馬雲說話的技法。當他以蔑視的神情說不做什麼事時,其實是他知道自己做不了。阿裡要長命,必須做生态。帝國是統治,生态裡才是混序。

  “未來阿裡可能沒有公司存在、隻有組織存在,所有業務都通過一個網格化的方法,用“自組織”的方式朝一個共同目标努力,而不是由上而下的指令。最理想的狀态,是這個組織“沒 CEO”,就算有 CEO 也能最大程度降低 CEO 的壓力。”

  你看,蓋茨和喬布斯選出來的接任者都玩不轉。我又憑什麼能用同樣的方式解決問題。

  “阿裡拆分後的 30 個産業群,沒有誰跟誰彙報,每個群裡還會增長出無數小公司,這就是阿裡強調的“生态”。有這個群後,邊上會有無數個小公司長出來。有這棵樹,長了很多松果。有了很多松果會來很多松鼠。形成這樣一個體系,一個 eco-system。”

  削弱管理和控制,親近獨立和自由。這是大學的精髓。讓 CEO 不再重要。

  《失控》講到分布式系統的四個特點:沒有強制性的中心控制,次級機關具有自治的特質,次級機關之間彼此高度連接配接,點對點間的影響通過網絡形成了非線性因果關系。

  看,像不像大學。

  最後提一個問題,在現實的世界裡,什麼東西最像是宗教?一個極簡單的東西,卻有極大的感染力和影響力。我認為媒體,尤其是社會化媒體可能是最接近的形态之一。

  至于為什麼,大家可各自品味。

  記者有個名字叫“無冕之王”。他們要喚醒的其實跟宗教要傳播的是類似的東西。社會化網絡讓他們的觀念和力量穿透時間和空間。他們的信徒,或者說回應者,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聚而能戰、去則無形。

  他們就像是個強大的但又無可循迹的夢幻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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