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柱和棗花說着話,不一會兩人就氣勢洶洶,杏子在一旁緊張地不知道說啥才好,他知道二柱跟棗花發火是為了自己,但是看到他們弄成這樣心裡也不願意。
杏子說道:“二柱,棗花,你們這是做啥?動不動就吵起來啊,你們還當我在跟前嗎?”
二柱不說話了,回院子裡去了,棗花恨騰騰地洗着衣服,看到了二柱的兩件衣服,一下子扔進河裡。
棗花傷心地說道:“我就是給狗洗,也不會給他洗了。”
杏子說道:“棗花,别跟二柱生氣了,看看他都走了啊,今天是他說話重了點,我讓他給你道歉。”
棗花說道:“我才不稀罕他道歉呢,他就對我敢這樣,在你面前,他綿的跟羊一樣,嫂子,我不是說你們咋,我就覺得二柱跟我不貼心。”
杏子歎息了一聲,最後說道:“棗花,你哥沒說他啥時候走嗎?”
棗花說道:“說了,最多待兩天就走,他今天去外村招勞工了,嫂子,你是不是想讓我哥帶你進城啊?”
杏子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我這個樣子咋進城呢?我想讓你哥給我捎封信。”
棗花思忖了一下說道:“這樣啊,可你看不見咋寫字啊?要不,你說我寫,我的字也挺漂亮的。”
杏子其實心裡已經想好了讓二柱來替她寫信,就說道:“哦,謝謝你了,我會有辦法的。”
棗花洗好了身邊的那些衣服,最後還是下到了河裡,把二柱的那兩件衣服撈了上來,給二柱也洗了,洗的時候說道:“這次就便宜他了,以後再敢惹我,看我還給他洗衣服不。”
棗花洗好了衣服,把衣服晾到了院子裡的曬衣繩上,看到了二柱也沒跟他說話就走了,杏子惦記着給大柱寫信的事,就回到了房間裡,摸索着找出來半本信紙和一隻鋼筆。
杏子到了門口叫道:“二柱,你來一下。”
賈彩蘭坐在大屋裡的炕上,棗花來的時候她正迷糊着,直到棗花走了都沒醒過來,聽見了杏子叫二柱的聲音,一下子靈醒了過來,看着門口的杏子,想知道杏子叫二柱做啥。
杏子可不管屋裡還有他們,等二柱過來了,就說道:“二柱,幫我一個忙。”
杏子說完就進自己房間去了,二柱跟了一步,看了一下大炕上的賈彩蘭,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進了杏子的房間。
等二柱進來了,杏子小聲說道:“二柱,你把門關上。”
二柱心跳馬上就提速了,他不知道杏子這是要做啥,大白天的,把自己叫進房間來,還要把門關上,是不是杏子有那種想法了?要是真要那樣,自己該怎麼辦?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這麼一天,這一天終于來了,可是敢答應她嗎?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可是讓他娘看到了啊。
二柱一瞬間就想了這麼多,不過他還是很聽話地過去把門關上,這時候,杏子拿出了信紙和筆,二柱才明白了杏子要自己幫忙是幫她寫信啊,他不由哭笑不得,為自己剛才轉過的那些念頭感到荒唐可笑。
杏子說道:“二柱,張虎回來了,幫你哥在招勞工,過一半天就要進城去了,我想給你哥寫封信,讓他帶去。”
二柱坐到了杏子以前對着鏡子梳頭的地方,鋪開信紙,拿起了鋼筆,說道:“嫂子,寫啥啊?”
杏子靠在了桌旁,說道:“哦,你盡量讓你的字迹像一個女人寫的,我說你寫,好了嗎?好了我就說了,大柱,前幾天你寄來的信收到了,你信裡說你還在縣城裡,你的工程要到過年才結束,可是村裡的人們都說你已經去省城開公司了,你為啥要騙我啊?你是怕我擔心嗎?我既然同意你搞建築隊,我就不會拖你的後腿,你隻要做的是正事,是大事,我都會支援你的。”
二柱寫了幾行就停下來了,上一次大柱寄來的信是兩張白紙,杏子讓他念信,那些内容都是他信口胡扯的,如果按杏子剛才說的這些寫進去,那還不全露餡了?是以二柱猶豫着,手裡的筆也就停下來了。
杏子說完了一句話,聽不到二柱的鋼筆在信紙上寫字的聲音嗎,不解地問道:“二柱,你咋不寫了?”
二柱感歎杏子真厲害,自己不寫了她都能聽出來,急忙說道:“哦,遇到攔路虎了,我想一下,想起來了,你繼續說吧。”
杏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看到别的男人都能回家來跟自己的老婆團聚,可你就是回不來,我心裡就很難受,就想罵你,就想打你,你一天到底有多忙啊?忙的連回家的功夫都沒有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把我們說過的那些話忘了啊?我真後悔當初把你放走了,你不知道我過的這日子有多苦,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
杏子傷心了起來,說道:“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滾走,我就當這世上從來沒你這個人。”
二柱呆呆地看着杏子,不知道這幾句話該不該寫上去。
杏子撲到了炕裡,爬在被子上低聲哭了起來,二柱悄悄到了杏子身邊,伸出手想拉她一下,但是還是沒有拉她,小聲安慰着她說道:“嫂子,别哭了,你不敢哭,你還沒好,在哭下去就會越來越嚴重了。”
杏子努力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坐了起來說道:“二柱,我不難受,我不傷心,你過去繼續寫吧。”
外邊大屋炕上坐着的賈彩蘭聽到了杏子最後那幾句話,心裡就突突跳了起來,她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好好的杏子幹嘛發那麼大的脾氣啊?是不是二柱對杏子做了啥事了?接下來杏子就哭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就再也坐不住了。
賈彩蘭下了炕,到了杏子的門前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這時候她就拿定了主意,如果杏子和二柱真有了那事,她就不活了,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
杏子到了二柱身邊,口述道:“你做你的大事,我不拖你的後腿,不過我隻希望别忘了我就行,别忘了在杏花溝有我在苦苦等着你,等你啥事都辦停當了,不忙了,你就回來。 ”
杏子說完靜靜地待在那兒,她的思緒好像飛到了遠處,飛到了大柱的身邊,在想象着他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像她想着他一樣想着自己。
二柱寫完了這些,看到杏子沒有了下文,歪着頭打量了一下杏子,覺得這時候的杏子是最美的,最令他怦然心動的,他說道:“嫂子,完了嗎?”
杏子歎息了一聲,思緒回來了,說道:“完了,跟他說得再多也沒用,就這麼多吧,你找一個信封封起來,我去找小玲,讓她交給張虎帶走。”
二柱找到了一個用過的信封,拆開後翻過來重新糊好了,把剛才寫的那多半張信疊起來,裝進了信封裡,放到了桌上,說道:“嫂子,好了。”
杏子凄然一笑說道:“謝謝你,沒事了,你去忙吧。”
二柱說道:“嫂子,你不友善,還是讓我把信給小玲送去吧。”
杏子說道:“還是我去,這點路我能過去,再說我還想找小玲聊聊,沒事了,你去忙吧。”
二柱又注視了半天,然後才離開杏子,他拉開了房門,突然看到門口的賈彩蘭,明白她一直躲在門口,剛才自己和杏子說的話她多半都聽到了。
二柱急忙把賈彩蘭拉到了一邊,小聲說道:“娘,你這是在做啥?”
賈彩蘭看了看杏子的房門,不高興地說道:“我還正要問你啥呢,大白天的,你和你嫂子弄啥呢?還鬼鬼祟祟地把門關上?真要氣死娘啊?”
二柱沒好氣地說道:“娘,你胡說啥呢?我嫂子要給我哥寫信,讓我幫她寫,有些話不想讓你們聽到,這才把門關上的,看看你,一天心裡想的啥事啊,把我們都當成啥人了?”
賈彩蘭這下放心了,寬慰地說道:“沒有就好,你不知道娘整天都害怕,現在死都不怕了,就怕你們……唉,你要是想讓娘多活兩年,你就好好的。”
這時候,杏子手裡拿着那封信從門裡出來了,摸着門框,向前邁出了一步,她聽到了他們後邊的談話,沖着他們這邊問了一句:“你們說啥呢?”
賈彩蘭笑呵呵地說道:“哦,杏子,我們沒說啥,二柱不願意結婚,把我都要氣死了,我正說他呢。”
杏子笑笑說道:“是該好好說說他,娘,二柱,那我去張虎家了。”
賈彩蘭說道:“你行不?不行讓二柱帶你去?”
杏子已經摸到了門後邊的那根木棍,說道:“就這點路,難不住我,我走了。”
杏子越過門檻,去了院子裡,她用木棍敲打着地面,出了院門就走了。
二柱不放心杏子,說道:“娘,我去看看嫂子,等嫂子到了張虎家我在回來。”
賈彩蘭歎息一聲說道:“去吧,去吧,唉,咱家到底撞了哪路的神仙了,竟遇些不順心的事,娘啥時候才能舒心起來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