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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 | 薛娅菲:從0到1,行則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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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之美

當周圍變得安靜,思維的敏感度就出來了。做新媒體的感覺,就像是迷霧中尋找方向,還時不時會撞牆。

“我第一次來到清華大學資料科學研究院見到韓亦舜老師,他讓我看了《浪潮之巅》那本書。說看完了再給他打電話,說說自己的想法。我當時也剛畢業不久,是把這個當成作業來對待的。可能因為自己的商科學習經曆吧,我就從‘資料應用場景’這個角度說了說自己的看法,現在想想覺得當時想法很稚嫩。但感謝韓老師,他還是給我了這個機會來到這裡。”

對于文科出身的娅菲來說,最初的工作開展并不順利。陌生的環境,零專業背景,加上人手稀缺,娅菲經常希望自己可以變成好幾個人。“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武俠電視劇裡,高手對決的時候,經常會一人變成好幾個人把對手圍成一圈,對我當時就希望可以有那麼多個自己,一個學習、一個工作、一個去social。”都說有多少次希望,就有多少次放棄的念頭。“每次我想放棄的時候,就回頭看看韓老師。想想他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其實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他年近花甲,事業也算成功,他不需要再圖名再圖利,那麼他來這幹什麼?直到有一天他給我講了大資料這件事兒的意義。說他有一次去醫院,看到現在醫學的傳授方式還是傳統的師父帶徒弟,手把手教,龐大的資料儲存都沒用得上。他感到特别失望和難過,他說學以緻用,然而産學研卻無法真正融合。學科交融,然而大資料相關的研究技術卻沒辦法以應用落地,他說這是我們的問題,他要解決這個問題,他的情懷在這。”娅菲說,正是這句話,讓她堅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我知道我做的不是‘小我’的事情,市場傳播這件事兒雖然好多人看起來意義不大,但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資料派剛剛建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條路該怎麼走。如何傳遞有深度、有見地的大資料知識,是娅菲面臨的第一個難題。“然後我就去請教了新聞與傳播學院的金兼斌老師,他從傳播和媒介的方面給我了我非常多的指導。他的一個研究所學生和三個大學生也非常認可我們的模式和理念,在2015年那個寒假,跟着我一起做了SWOT分析,設計出了我們以後要發什麼樣的内容、以什麼頻率發等等。他們四個人後來也是清華大學學生大資料協會的骨幹,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現自己不是一個人了。是以我特别感謝金老師。”

“那時還是2014年,大資料和人工智能等話題興起不久的一年,不管是網易/騰訊這個門戶網站的科技頻道,還是大資料行業的KOLs(自媒體),大家都在摸索未來的路該怎麼走。資料派最初就是借助資料院講座和論壇的資源,進行幹貨整理。來出席我們講座和論壇的,都是大資料領域的專家、老師和行業領軍人物,是以對我來說是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他們的演講也給資料派提供了很好的内容素材。”就這樣,資料派跨出了新媒體營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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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之後,是薛娅菲最喜歡的時段。“當周圍變得安靜,思維的敏感度就出來了。做新媒體的感覺,就像是迷霧中存着方向,還時不時會撞牆。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閱聽人分析是否精準、内容方向是否正确、花費的時間是否值得的,隻能不斷地嘗試。”而在這個過程中,對内容的把關對娅菲來說,才是最難所在。

邏輯嚴謹的勝利

原來我這不是一份沒有意義的工作,原來大家真的在看啊,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在娅菲的工位上,有一摞筆記本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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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會議紀要就是to do list,再有就是一些讀書随筆。有時候會覺得這三年多過的特别快,經常會想不起來自己都做了什麼。我就翻翻這些筆記,也就知道了。” 在經得她的同意後,我翻開了其中一本,上面用熒光筆寫着幾個大字:“文!章!要!精!讀!三!遍!才!能!發!”

從前,娅菲一個人要盯選題的策劃、采訪、出稿、校對、美化、編輯、資料統計等前後期所有的事情,是以出錯在所難免。“在大牛雲集的清華做事,如果少了嚴謹這兩個字,自己都會臉紅。最開始發的文章經常會出現一些錯誤,雖然都是很小的細節,但是老師還有師兄師姐都會很耐心地給我指出來。甚至楊斌老師直接給我留言說:‘娅菲你這個怎麼又寫錯啦?’然後我就突然覺得,原來我這不是一份沒有意義的工作,原來大家真的在看啊,在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開心的同時也不斷檢讨自己,逼着自己向老師前輩們學習,嚴謹求實、行勝于言。”娅菲後來将自己的工作稱之為“工匠”,态度是基礎,能力是關鍵。

在工作中,娅菲最不喜歡的就是“蠻幹”,她更喜歡“聰明+有一點慵懶”的感覺,我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效率很重要。“我後來發現自己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就去找經管學院的老師請教,如何才能為自己的部門建立一個有效且快節奏的system。老師們同樣給我了很多建議和幫助,在他們的指導下,我也參考了别的組織的模式,建立了有點‘獎勵’的志願者模式。”

資料派校對組是第一個成立的,娅菲說之是以成立一是想讓學生志願者們有機會精讀文章加強學習,二也是絕不能容忍細節性的錯誤。“生生被清華精神感染了強迫症。”随後,以優選全網高品質文章的“選文組”、專翻譯國外優質學術論文的“翻譯組”、為資料派的文章提供視覺優化的“美編組”、與各行業媒體保持密切溝通的“營運組”以及“線下活動支援組”相繼建立,形成了如今資料派的營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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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是這樣,薛娅菲有時還是力不從心。“因為資料派兩個号,每天早7:00和晚7:00都要發帖,這麼大的發帖量,就需要大量的内容。是以我們經常去聽老師們在講座、論壇中的發言,錄音後回來整理成文字的形式,再麻煩老師幫忙稽核。但是由于我和志願者們在大資料領域的學習還都是菜鳥,是以整理出來的有時會詞不達意,就會被老師們批評不專業。直接跟我說,小薛啊我覺得你這麼做可不太好啊,你們是代表清華在向社會做大資料方面的科普啊,怎麼可以這麼不嚴謹,而且這文風也不行啊,批評的聲音很多。”

我問她委屈嗎,她抽抽鼻子說不委屈,像極了我們還在上學期間剛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的優等生,咬着牙努力往前走,但是還是被批評了。“本身來講,我們算是科技領域的自媒體。一方面,我們對接着這個領域中,中國乃至全世界最一流的老師給我們的最頂尖的内容;但是另一方面,我們面對的群體,又基本上都是小白,他們有剛入門的學生、有從事企業管理需要了解大資料領域的從業人士,資料派這個平台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途徑,了解頂層設計和産業應用的方式,大資料到底是什麼?到底好在哪?未來形态到底是什麼?能給企業和從業人員帶來什麼改變?這些是他們關心的問題。是以我們需要把高屋建瓴的一些東西變得通俗易懂一些。不過以上這些都是站在傳播的角度,但是作為一個學術的宣傳平台,我們确實需要學習更多,是以我們也在努力改進。”

柔與韌

如果我處在韓老師的位置上,可能我都不會允許我的下屬用自己50%時間來做一件幾乎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也沒那麼大影響力的事情。

除了娅菲剛剛提到的配合資料派營運的選文組、翻譯組、校對組等,我還知道有一個優秀的組織—研究部。“我當時成立研究部的初衷很簡單,就是彌補上述所說的不足。資料派的從業人員以及大部分志願者們,都是抱着對大資料及人工智能的滿腔熱性來到這裡,但是難以逾越的就是專業背景上的不足,但是老師們通常都很忙,很多學術上的東西我們不可能事事都找老師指導,是以就希望通過把更多行業内或是專業的人聚攏到一起,為我們提供學術方面的稽核和支援,也為他們提供一個互相交流的平台。”

然而回頭想來,娅菲自己都覺得當時的想法“很不靠譜”。

“最初的問題是志願者招募,這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得多。這個時代想要靠情懷做點什麼事兒還是挺難的,”可能是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娅菲的視線變得有點飄忽。對于研究部志願者來說,大家都有各自的學業及工作,沒辦法投入太多的精力來做這些事情,是以,如何真切地給大家收獲、調動大家積極性對于娅菲來說也是個棘手的問題。“後來我就什麼招數都用上了,比如‘賣我自己’。那篇文案寫的特别逗,好多人也都幫我轉發,閱讀量蹭蹭往上漲,報名加入研究部的人也越來越多,給我開心壞了。很多事情就是你去嘗試才會有結果。”

“現在想想當時特别感謝韓老師,因為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上,可能我都不會允許我的下屬用自己50%時間來做一件幾乎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也沒那麼大影響力的事情。可是他不僅讓我放手去做,還參加了我們研究部的第一次全體會,為我站台。”

如今研究部已經成立近兩年的時間了,從最初跟着志願者們一起淌模式,到如今有規模有體系的組織,娅菲感慨良多。“現在研究部主要有100+志願者,分為了三個組,分别是項目組、比賽組以及知識梳理組。項目組的志願者大多是在校生,是以我們把企業的真實資料給到他們,讓他們以團隊的形式進行資料處理及分析,解決企業的實際問題,為教學環節做了很好的補充;同時,我們組織比賽組的志願者們分别參加Kaggle和天池的比賽,通過老帶新、理工帶文科的方式,讓大家提高跨學科學習的能力,他們的比賽經驗我們也整理出來,讓資料派的讀者參考;最後的知識梳理組分别有自然語言處理、計算機視覺以及資料挖掘三個方向,這個組的成員幾乎全是相關領域的在讀博士,我希望他們能夠利用好資料院的各類學術資源,以應用為線索完成不同方向知識的系統性梳理,逐漸完成學術積累并進一步孕育學術氛圍,為資料派添磚加瓦的同時,也能夠成為真正被社會、企業認可的大資料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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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資料派研究部在部長王明哲的帶領下,正在穩步前進。“之前其實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自己抗一段時間了,直到遇到了王明哲。我也覺得自己挺幸運的,一路上都能夠在關鍵的時間點,遇到合适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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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部小夥伴們合影

詩與遠方

沿着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在電影《無問西東》中,開篇有這樣一句話:“如果提前了解你們所要面對的人生,不知你們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在采訪之前,我本想問她:“如果有機會讓你回到2014年,你還會選擇這裡嗎?還會選擇資料派嗎?”現在我覺得這句話不用問,她的心在這裡,她工作以來的全部都在這裡。是以話到嘴邊,我換成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覺得自己牛嗎?”

“我覺得自己挺牛的,但我說的這個牛不是指資料派營運得多好,線下活動舉辦得多成功,而是我覺得自己是運氣好。在風口到來之際,幸得師長授業解惑;在困境來臨之際,幸獲前輩幫助扶持;新媒體營運道阻且長,幸有同仁朝夕相伴。”好吧,感性的薛老師又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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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采訪走入尾聲,娅菲提出帶我去清華園走走,我欣然前往。這會兒已是近半夜的時間了,清華園裡更顯靜谧。走到一處時,我心動了一下,蓦地想到了自小遍看過的《荷塘月色》。娅菲的聲音适時響起:“這裡便是朱自清先生寫《荷塘月色》的地方,”她碎碎念着,我也跟着她默默念着:“沿着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着許多樹,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她突然回過頭看我說,走我帶你去看看清華曆史最悠久的地方。

這時候的她,與我在偉清樓見到的薛老師好像不是一個人。我隐約記得她剛才編輯的那篇文章題目是《一文讀懂卷積神經網絡》。“從CNN到荷塘月色,這思維跳躍地有點大啊。”我笑問。

“是以說,學習的路還很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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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釋出時間為:2018-01-30

本文作者:王睿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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