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去公司，車上誰也沒有說話，依舊是單曲循環着劉若英的《為愛癡狂》。
公司，念念早就醒了。他不喜歡和秘書玩兒，繼續看着三毛流浪記。一本很厚的書已經看了大半。
念念見母親和一起回來公司，放下書過來問：“媽，你眼睛怎麼紅的？”
唐心不敢跟兒子說實話，回道：“我看你的外婆和外公去了。”
念念歪着頭：“外公外婆不是已經去世了麼？”
唐心點頭：“是，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不要耽誤工作了。”
念念聽話的跟着唐心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跟珞毅擺手：，再見。”
珞毅看着自己的女人牽着自己的兒子走了，轉身，牙又緊緊咬住。每次都是看着她們走，離自己越來越遠。
手機響了，王靜打來的。珞毅等那鈴聲響了足有二十秒才接聽：“什麼事。”
“阿毅，婚紗店給我打電話，我們定的婚紗和禮服到了。是以我們明天去試婚紗啊。”王靜在電話裡撒嬌的道。
“我很忙，你自己看着辦。”
“阿毅，那你的禮服……”
“好了，就這樣，我在開會。”珞毅挂了電話，随手将手機仍的遠遠的。
晚上，唐心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發呆。
珞毅，謝謝你。
我已經滿足，真的，我不會再奢求，也不會再抱怨老天的不公。老天爺其實……很公平。
穿上睡衣出去，到床上摟着自己的兒子。見兒子正在翻着她的手機，表情很凝重，小眉頭抽抽的要哭的樣子。
唐心不解，兒子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裡就好像沒有哭過。即使體檢的時候，别的小朋友都哭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時候，他卻自己到采血視窗，自己撸起袖子。
“念念，看什麼呢？”唐心掀開被子上床，湊過來腦袋。
眼底忽的一緊，伸手就拿過手機。
念念轉頭看着母親，黑晶石一樣的眼睛布滿水汽：“媽媽，你生了很嚴重的病是麼？”
唐心還試圖隐瞞：“沒，沒有啊，這不知道誰發的消息，發錯了。”
“媽媽，你别騙我了。你當我是小孩子麼？”
“……”
這家夥不就是小孩子麼？
“媽，這個醫院就是我體檢的那個醫院，也是你暈倒的醫院。這個醫生就是搶救你的醫生，我看過他胸前别的胸牌了。他剛才在你洗澡的時候發消息給你，問你為什麼還沒有跟他開轉院的手續，還說你的病不能拖，要盡快的手術。媽，你怎麼了？”
唐念晃着母親的手，眼底的水汽終于憋不住，變成水珠一串一串的掉下來。
唐心一直将兒子當小孩子看，可是現在瞧着，兒子好像已經長大了。
唐心摟住兒子，努力笑着：“念念，媽媽是生病了。但不要哭，人都會生病的。你看醫院裡住着滿滿的人，不就是因為他們生病了麼？”
唐念仰頭，抽噎的問：“媽媽，那你會死麼？”
唐心笑笑：“每個人都會死啊，即使不是病死，還有可能老死。人從一生下來，就是在往一個叫死亡的目的地走。隻是有的人這條路很長，有的人這條路很短。媽媽的路就是短的那一條。但是媽媽不害怕，因為媽媽有念念，因為媽媽也有過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