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能讓我反複走進戲院去看的一部電影,就是11月中旬上映的《梅豔芳》。算上點映的那一場觀影,前前後後我已經完整看過四遍了,對裡邊的情節也基本熟知,卻仍然不覺得厭煩。
很久沒有試過對一部影片如此癡迷了,自己究竟是被電影情節所感動,還是因片中的人物而心起漣漪,又或者是醉心于片中的插曲,我也說不清楚,都有點吧。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從中找到了觀影的樂趣與意義,在奔忙之中,尋求一點時間來為那137分鐘作情感上的宣洩,并樂此不疲。
《梅豔芳》是一部傳記電影,是以人物演得像不像、故事情節交代得是否完整等問題,常會被人提起,作為評判這部片成功與否的一大标準。

斯人已逝,這是既定的事實。要想找到一個與之樣貌一緻的人來演,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與其糾結于此,不如好好去欣賞熒幕新秀的表現。模特出身的王丹妮有可圈可點之處,氣質佳,且容貌也有幾分神似,加上化妝團隊的修飾,人物的定位還是立住了。
除此之外,還必須承認的是,電影的布景很上心,仿佛真能讓人置身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是香港樂壇的輝煌日子,無論是街道的設計,還是像荔園、利舞台、大排檔等細節,都有那個年代的影子,可以使我們打開懷舊的閘門,沉浸其中。
在我看來,這仍然是一部可令我動情的影片,常看常新,這方面它是成功的。一部作品,不容易亦無需去迎合所有觀衆。因為每個人的情緒都是不同的,但隻要有人能找到其中的觸動點,就已足矣。
電影具有非常強的教育意義,是文藝中的一朵奇葩。能從光影中學會做人的道理,或者領悟到一些啟發,應該感到慶幸。
電影裡有一個片段,帶給我的感受很深。梅姐最後重返日本,去再會“前男友”後藤夕輝。在旅館中,她緩步走到窗邊,看着外邊溪流淙淙,不曾停息。
這一幕給了我很多的感觸,那奔流不息的流水就如這人世間,不會因誰人的離開而停下腳步,就如一句哲言,“世界少了誰,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落寞的。後來,我又變得豁達了。那認準了方向的小溪,縱使途中遇到了重重阻難,還是會義無反顧前行,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那個時候的梅豔芳,已是病入膏肓。她所承受的痛苦,隻有她自己才能體會了。最後她還是一襲白色婚紗示人,出現在舞台,像那溪流一樣,勇敢地完成未了的夢想。
梅豔芳的姐姐梅愛芳于2000年的時候離世,在影片中也有交代這一特殊時刻,這一幕也足以催人淚下。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梅愛芳的那一句衷心之言,她說,“做人就要有頭有尾有交代”。
既然活了一場,也要有始有終,活得精彩。
我們都知道,梅姐她真正做到了。
影片中,“張國榮”對“梅豔芳”說,他重溫了《阿飛正傳》,是占士甸的那部電影。他說,有的人,你是不願意看着他老去的,在最美的時候離開,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哥哥說的這部《阿飛正傳》,并非張國榮主演的那部香港電影,而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美國的影片,由占士甸主演,可惜天妒英才,主角在電影播出前遭遇車禍去世,年僅24歲。
讓人唏噓的是,張國榮同樣也是早逝,那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短暫且輝煌的47年,留下了無盡的思念。
“哥哥”離開後不久,于同年的12月30日,梅豔芳亦離開了人世,終不敵子宮頸癌,年僅40歲。如果張國榮和梅姐都還在世的話,現在也是花甲之年了吧。
我還真的無法想象,他們老了後的樣子是怎樣的,當歲月在他們的臉上、身上留下記号,曾經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哥哥”,還有力壓群芳、性格張揚的梅姐,到了暮年,是否會令你感到一絲不舍?
或者在他們最耀眼、最閃亮的時候收筆,才會讓人心心牽挂始終吧。他們的一生很短暫,如夕陽轉眼就已逝去,但很美,會令人驚歎,會催人淚下,能使人一直記得。
而有的人很長壽,像梅姐的媽媽覃美金,還有她兄長梅啟明,可是受盡人們的唾棄與白眼,空有磋砣歲月又有何意義,隻是難耐的空虛罷了,兩者相較便已知孰輕孰重。
梅豔芳的去世,代表着香港一個時代的終結。幸好有光影聲樂留下,還有舞台上的百變形象撫慰着我們。
2003年,非典肆虐,大家都很恐慌。
如今,我們又再次感受到了小時候體驗不深的無力感。戴着口罩看電影,關于那段歲月,片中人亦有戴口罩,這現實與過去的沖突,在這刻竟有種戲谑之感。
但我又像看到了曙光,當年的非典已過去,那麼當下疫情也會有過去的那一天,我真的很渴望,真正摘下口罩的日子快點到來。
這一年,除了非典,張國榮和梅豔芳相繼離世,更是加重了籠罩在許多人頭頂上的烏雲。很多人都不舍,都痛哭,情感無法宣洩的時候最難受,靠一遍遍聽他們的歌,看他們的畫面來過渡的也大有人在。
18年後,一部有關梅姐的傳記電影出現在公衆面前,可能有人會說,這就是在消費梅姐,拿已逝的人為自己叫座。
其實,我更願意将其看作是一次集體的緬懷,當那耳熟能詳的歌曲旋律響起時,當那一幕幕真實影像展開時,眼睛打開了回憶的閥門,思念的潮水不絕湧來,我明白,隻是情深說話未曾講。
票房破億,足以看出梅姐的影響力。傳記電影并非如紀錄片般式的呈現,而是對某些情節進行戲劇化的處理合情又合理。
雖不完整,但已夠深情,無論是Anita的忠實歌迷影迷,還是純路人,應該會找到令自己感動的點。
待日後電影在視訊網站上可以看的時候,我想我還是會再去重溫第五遍的。至少,話到此處,我的内心依舊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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