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燈法師,以“一指禅、童子功、梅花樁”三大絕技名揚天下,人們提起他時,大多用“高人”進行描述。
1989年,海燈法師病情加重,油盡燈枯,最終“駕鶴西去”,全國武學、佛學界紛紛來電哀悼,各界人士趕赴悼念儀式送海燈法師最後一程,但這其中,隻有少林寺無動于衷,他們之間究竟又有何恩怨呢?

海燈法師
海燈法師,原名範靖鶴,亦稱範無病,自幼習武,以畢生的精力研習苦練少林武功,更以“一指禅、童子功、梅花樁”三大絕技名揚天下。
人身上共有72個穴位,每個穴位各有其功能和效用,在國術技藝中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二指禅”的作用主要就是以點穴制服對手。
“二指禅”最開始是用右手五指指尖伸直抵牆用力,運氣,然後腳往後面移動,身體前傾,需要通過長時間的聯系,才能夠從最初的五指慢慢減為四指、三指、二指,最後歸為一指。
對于“二指禅”,海燈法師在教導弟子時曾說:“體力生于氣,氣乃生于血,血強而後氣強,氣強而後力壯,力壯而後筋骨剛。”
1942年在成都的比武會上,海燈法師以“一指禅”震驚衆人,1963年在上海的比武會上,海燈再次以“一指禅”囊獲“少林技藝”獎旗。
隻此一項絕技,聞名遐迩,也有一種說法是,早年間海燈法師以“一指禅”聞名,但是行至暮年,體力不支,表演大多以“二指禅”為主。
“童子功”以剛柔并濟著稱,一般是從5-7歲開始練功,瞧着似乎軟軟綿綿,實則剛硬如鐵一般。
童子功的主要内容有:童子拜佛、橫叉、羅漢睡覺、抱佛腳、朝天蹬、禅坐、并步合十、蓮花盤坐、躍叉、卧魚、金龍奔江、燕子含泥、金龍抱柱、鐵牛鋤地、單臂撐……共計32套動作。
“梅花樁”是用11根木樁豎立在地上,組成兩個梅花形圖案,樁高4米,樁與樁之間插有竹劍10支,劍鋒向上伫立,地面上還有一層小碎石。
這項絕技,要求人做到的就是在樁上面對不利的條件,仍能夠得心應手的打出拳法動作,海燈法師在前人的基礎上,将5根木樁增至11根,難度更大,名聲更響。
海燈法師以三項絕技,鞏固了其在國術領域的威名,出訪他國,弘揚優秀的中華國術。
1989年,成都的冬天很冷,風吹動窗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此時的海燈法師躺在特級護理的病房裡,渾身上下密不透風的蓋着一條大毛毯,隻有一張臉露在外面。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聲響,海燈擡眼看向門口,隻見又是前來看望自己的,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同來人輕聲招呼,又讓病房内照顧自己的徒弟拿出廣柑招待。
面對來訪者的關懷,海燈躺在床上,雖然整個人衰弱不堪,仍堅持道,“放心沒什麼大病。”
接着又笑呵呵地叙述着,自己的徒弟範應蓮正在南方募資籌款,要給自己建一座“海慧寺”,就等着自己搬遷到海南去。
另外還有一個徒弟嚴新從北京寄來了一副中藥藥方,不需煎藥,每晚嚴新在北京發功,為自己治病,海燈叫人拿出嚴新讓妻子寄過來的信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對于來人對“北京發功”的效用的疑問,海燈也隻是揶揄着道,“如果我說有效是宣傳迷信,如果我說無效又打擊了嚴新。”
有用無用,都是徒弟們的心意,海燈也是欣然接受罷了。
聊了半晌,屋内的人漸漸散去,整間病房也就隻剩了海燈一個人,轉頭看向窗外紛紛的落葉,又猛的咳出一口痰,着眼看去,隻見其中摻雜着些許血絲。
海燈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袈裟,将顫抖的手從毛毯中伸出,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撫摸着,眼角似有淚珠滑落。
海燈努力撐起身子,想要好好摸一摸袈裟,右手撐着床闆,努力的擡起身體,卻體力不支重重的摔在床上。
摔落發出的悶聲,迅速引來了醫生、護士們,匆匆地推門而入,“法師……”
卻見海燈昏迷在床上,人事不知,醫生鎮定地吩咐道,“快,注射強心針!”
一針推入,海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就見自己的床邊站着的醫生一臉的焦急,“法師,你能看見我這兒伸着幾個指頭嗎?”
“您感覺怎麼樣?”焦急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海燈應了一聲,旋即請求道,“可以請你們,把袈裟給我穿上嗎?”
“那種服裝會壓迫您的内髒,法師,還是暫時不穿為好,等您康複後,想穿什麼都可以。”
醫生的拒絕并沒有促使海燈放棄這個想法,他反而更加堅持,懇切希望能夠穿上這身袈裟,其實海燈自己心裡面清楚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入院檢查時,發現海燈腹部有一個腫塊,加上連日來的食欲不振,咳痰有血,海燈自己心中已經暗暗有了揣測。
如今的這種身體情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走了,也許這也是自己最後一次穿上這身袈裟了,如是想着,看向醫生的眼神更加懇切。
幾名醫生互相看了看,濃重的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準備替海燈穿上袈裟,很快,袈裟成功的被穿在了海燈的身上,不過經過這麼一出,海燈的臉色更加蒼白。
海燈穿着袈裟安然的躺在床上,醫生們再次看了看海燈,紛紛擡腳走出了病房,護士替海燈掩了掩被子也離開了。
海燈就這麼躺着,看着屋頂,腦中掠過了許許多多的景象,那些曾經艱難的歲月,光輝的歲月,徒弟繞膝的場景一幀幀、一幕幕在腦中上演。
海燈再一次疲憊的閉上雙眼,想到醫生診斷說自己生病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嘴角咧了咧,沒成想自己的節衣縮食會迎來這樣的結局,罷了罷了,人生來這世走一遭,都是命數。
想着想着,思緒漸漸放空,呼吸漸漸平緩,直至沒了聲息,“海燈法師”凄厲的驚呼響徹在病房上空。
值班護士本是過來例行巡查,隻見心電監測儀上就隻有一道道綠色的波紋流動,叫聲引來了醫生,猛撲上前進行全力搶救,隻是已經是徒勞。
一番操作之後,醫生緊閉雙眼,沉痛地宣布了死亡時間,護士用白色的床單蓋住海燈,一個武學大師,就這樣與世長辭。
海燈法師的一生,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衆說紛纭,先有“二指禅”造假一事,又有少林寺“痛斥”一案,真真假假,細說真切。
1979年《四川奇趣錄》中,有海燈法師表演“二指禅”的鏡頭,在2001年4月央視的《新聞調查》中揭露這一假象。
海燈法師的弟子範應蓮一再強調“二指禅”真實存在,并有目擊者為證,為此将央視告上法庭,并以已故山西大學曆史系教授羅元貞的遺稿為證。
若要論起海燈法師與少林寺的恩怨,還要從他的“少林寺方丈”的稱号說起。
早年間,有媒體報道海燈法師,以“少林寺方丈”作為字首,後來海燈就一路扶搖直上,不再是“默默無聞”的國術人。
聲名遠播之後,海燈法師先是被列入河南省政協委員,接着被邀請到北京開會,受到邀請去國外進行傳授。
等海燈法師重新回到少林寺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樹碑立傳,想要在石碑上,刻“嵩山少林寺正宗第一代海燈”的字樣。
這一做法與少林寺以往由後人給先輩高僧立碑的做法大相徑庭,自然引起了少林寺其他僧人的憤怒之意。
此舉作罷,海燈又聯系了一個“電視攝制組”,以紀錄片的形式,拍下海燈在少林寺山門外的梅花樁上演武練功。
許多媒體以“海燈法師是我國目前唯一的一位少林國術正宗大師”為名号對海燈法師進行宣傳。
傳到少林寺的耳中,自是焦躁擾人,而海燈的有些弟子甚至指責少林村武館設施太差,傳人不行,收費太高,以撈錢為目的。
諸多難堪的話語,此時海燈法師與少林寺的關系已經就陷入了僵局,隻是令少林寺衆人更沒想到的是,海燈法師雖然已經離開了少林寺,但是少林寺并沒有換來應有的安靜。
走出少林的海燈法師,名聞中外,幾乎是家喻戶曉,登上過春晚的舞台,也出現在了海外的熒幕之上。
新華通訊社的多次報道不僅以“少林寺方丈”來宣傳海燈法師,所有又關海燈法師出訪海外的新聞上,名字的字首一直都是“少林寺方丈”。
說回海燈法師自己,許是看出“少林寺方丈”帶給自己的名利,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對于媒體給他的稱呼,他從來沒有進行過反駁,甚至以“少林寺住持”的名義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文章。
這些行為無不引起少林寺衆人的不滿和反感,一再申述,試圖戳穿海燈法師的“假象”。
“我們全體少林寺僧衆,嚴肅向各界及報刊申明、呼籲:海燈法師并非而且從來就不是少林寺的‘方丈’、‘副主持’的說法更是荒唐……”
如此想來,海燈法師去世,少林寺無動于衷也可以了解,畢竟如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底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以對。
“人死如燈滅”,一朝身亡,這從前的是是非非也都應當如煙般飛遠,海燈法師與少林寺的恩恩怨怨最終也落下了帷幕。
佛家講究“六根清淨”,不因外界名利是非擾亂本心,保持自身的“一塵不染”,海燈法師這一生,有過巅峰,有過低谷,一語言必,當屬四大皆空。
《海燈疑案》1991年
《海燈法師的三大絕技》1989年
《海燈法師涅槃記》1990年
《海燈法師的‘二指禅’不假》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