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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算苟道中人(82-86)

作者:雲霆居

真不算苟道中人(82-86)

(請各位頭條君互相關注,謝謝!)

第82章 殷東蒙

兩名昭川一脈的弟子聞言面面相觑,卻不敢反駁,低頭稱是。

隻是他們下去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名白袍修士匆匆前來:“脈主,聽說你要讓人屠了鹿泉城裴府?”

“東蒙。”苗成陽見到這修士,微微颔首,說道,“不錯,是有此事。”

那白袍修士殷東蒙打量他一眼,忽然揮手布下一道防窺探的結界,沉聲說道:“脈主,恕我直言,此舉不妥!”

苗成陽皺起眉,倒不是不喜他忤逆自己,而是不解:“為何不妥?鹿泉城裴府無足輕重,殺之不過是小事。而且……”

略作沉吟,委婉暗示,“他們的宗子裴鴻年雖然是個廢物,但那新入宗門的裴淩,卻天資縱橫,又與鄭荊山混在一起。”

“若是此刻屠了裴府,能夠讓裴淩道心受挫,對周真傳也是件好事。”

是以,就算裴淩有那個體面,為家族被屠戮之事,求到厲真傳跟前,也有周真傳幫忙承擔壓力。

那麼他屠了裴府,又有什麼問題?

“脈主。”殷東蒙壓低了嗓音,小聲提醒,“這裴淩再怎麼天資出衆,眼下也不過是個初入宗門的小小外門弟子。而你,堂堂築基後期修為,昭川一脈脈主,親自出馬追殺他,非但無功而返,還受了傷……此事若是傳出去,其他人議論紛紛也就算了,卻叫周真傳那邊怎麼想?”

“周真傳之是以願意扶持咱們,不就是因為脈主從外門起,就處處壓着鄭荊山?”

“如果讓她知道,你竟然在裴淩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手裡吃了虧,不管是怎麼吃的虧,周真傳還會像之前那麼看重昭川一脈?”

苗成陽聞言一怔,臉色變了變,解釋道:“我并非敗給了裴淩,隻是……”

關于皎霓的事情發了心魔大誓不好說,此刻正思索着措辭,就聽殷東蒙頓足說道:“脈主,這不是你是否敗給了裴淩的事情。裴淩與你的修為、身份、地位差距懸殊,他就算從你手底下狼狽逃竄,也将一戰成名。而你殺他哪怕多用了兩拳,那他都足以自傲。何況還沒殺成!”

“是以你親自前往蠱淵追殺裴淩的事情,必須隐瞞下來。”

“更不能屠戮鹿泉城裴府。”

“裴府滿門無足輕重,但這眼接骨上,動他們卻未殺裴淩,不啻是告訴大家,脈主如今奈何不了裴淩,隻能拿其家眷出氣!”

“如此豈不是平白折損了脈主的威嚴,倒使裴淩那豎子成名。”

他沉聲道,“正好之前鄭荊山為了聲東擊西,曾前來挑釁,當時你讓人告訴他,你正在閉關。”

“既然如此,那麼脈主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更沒有追殺過裴淩。”

“脈主之是以會受傷,隻是修煉不慎,略有折損,修養幾日就能好……誰要是說在蠱淵看到了你,誰就是蓄意誣陷昭川一脈!”

“脈主,如果不這樣的話,一旦在周真傳跟前失了地位,咱們昭川一脈将何去何從?”

“就聖宗如今的真傳們,因着鄭荊山的緣故,厲真傳必然不會接納咱們。”

“而蘇真傳那邊,是絕對不會貿然卷入聖女之争的。”

“如此咱們根本沒得選。”

“隻能跟随周真傳。”

“那又怎麼能夠叫周真傳誤解我昭川一脈,覺得咱們連個外門弟子都對付不了?”

苗成陽臉上肌肉抽搐,面色好一陣變幻,才頹然說道:“……你說的是,是我沖動了,我這就讓他們回來。”

見他聽得進去勸,殷東蒙暗松口氣,寬慰幾句,又說:“不過脈主隻是想亂了裴淩心境,其實也不必咱們自己出手。畢竟之前調查此人時,我發現,他雖然是裴氏子弟,但因為生母早逝,繼母打壓,連帶親爹對他也不是很親近。”

“尤其是其繼母,一心一意想讓親生的兒子裴塗超過裴淩。”

“但裴塗尚在鹿泉城汲汲營營,裴淩倒是誤打誤撞被帶來了聖宗,那婦人善妒且心胸狹窄,此刻恐怕已經對裴淩嫉恨無比。隻要給她個機會,她隻會比咱們更希望裴淩沒有好下場。”

“還有裴鴻年,這是裴氏寄予厚望多年的宗子,結果投靠鄭荊山多年,始終不得重用。倒是裴淩,入宗才幾天?就讓鄭荊山親自栽培。”

“如今這裴鴻年不知道此事也還罷了,如果知道了,他會甘心?”

“裴鴻年據說是個窩囊廢。”苗成陽沉吟道,“隻怕他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奈何不了裴淩那小畜生。”

殷東蒙笑了笑:“脈主,裴鴻年雖然廢物,但你别忘記,他迷戀的那外門女弟子可不是善茬。”

兩人對望一眼,神情都是一松。

……此時,傀儡侍者在枯蘭小院專門為裴淩收拾出的靜室内。

裴淩服下鄭荊山給的療傷丹藥,恢複的七七八八,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面前的藥材跟丹爐,再三确認沒什麼缺少的,便在意念之中呼叫系統:“系統,我要煉丹!”

系統:“叮咚!智能修真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這個時候,裴淩心情還是很放松的,畢竟人在枯蘭小院,萬事有鄭荊山頂着,而自己修為到了練氣六層,又身負八品丹火,這次的靈力起碼能煉個十爐!

每爐成丹就按十二顆淬骨丹算,一顆淬骨丹五十五塊下品靈石,一共就是六千六百塊下品靈石。

扣除成本,再扣除打算給鄭荊山的保護費,那就是……

心念未絕,熟悉的疲憊感襲來,裴淩臉色一變:“寒髓火怎麼消耗這麼大?!”

這第一爐丹還沒煉完,他的靈力竟然就去了一小半。

系統對他的疑慮毫無反應,專心緻志的處理着一樣樣的藥材。

看得出來,由于換了更好的丹火的緣故,系統這次對各種材料的處理,更加的精細,落入丹爐的藥液,成色也更好。

隻是感受着體力靈力的迅速消耗,裴淩提心吊膽,總覺得情況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半晌之後,終于第一爐丹煉制完成了,而這時候,裴淩已經是滿頭大汗。

要知道他第一次開爐煉丹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辛苦過!

“叮咚!”就在這時候,系統停下動作,“檢測到宿主靈力不足,本次托管修煉到此結束。感謝宿主使用智能修真系統,一鍵托管,飛升無憂!期待您分享修煉評價,滿意請給五星好評!”

身體控制權恢複,裴淩頓時一陣暈眩,若非及時扶住丹爐爐耳,差點直接一頭栽倒!

經脈之中久違的空空如也的感覺,讓他格外難受,顧不得其他,裴淩連忙上前打開丹爐。

結果才一看,他就是一怔:這一爐竟然隻煉出兩顆淬骨丹!

鄭荊山準備的丹爐比裴淩在丹峰租賃的丁級丹房當然好得多。

但此刻,偌大爐底可憐兮兮的躺着兩顆淬骨丹不說,甚至從前出爐時萦繞滿室的丹香都蕩然無存。

裴淩不禁臉色微沉:失手了?

系統這次煉出了殘次品?

然而拿起這兩顆淬骨丹仔細觀察,卻見丹藥散發出淡淡的瑩光,色澤不是灰白,而是偏向于乳白。

晶瑩剔透的感覺則是更甚,表面還形成了一圈圈的蔚藍色紋路,望去宛如貓眼。

這讓裴淩有些遲疑。

不太像廢丹啊……

因着鄭荊山不在,裴淩也找不到人問,思忖了會兒,幹脆先修煉了。

反正他現在也不缺一顆兩顆淬骨丹。

就算失敗了也無妨。

想到這裡,裴淩在意念之中呼喚:“系統,我要修煉【鍛骨訣】。”

“叮咚!”系統迅速上線,接下來就是熟悉的接管身體控制權,“智能修真系統竭誠為您服務。檢測到缺少修煉丹藥淬骨丹,請稍等……”

“叮咚!系統将為您免費贈送淬骨丹……”

系統操縱着裴淩的身體,一把抓向丹爐中的淬骨丹。

裴淩有點擔憂的看着,這次出的丹藥實在太少了。

也不知道夠不夠?

但轉念一想,這裡是枯蘭小院,鄭荊山的住處,這位鄭師兄肯定也有淬骨丹。

如果不夠的話,系統會自己去找齊。

反正他現在跟鄭荊山的關系今非昔比,大不了修煉完了煉幾爐補上就好。

想到這裡,他放下心來,哪知系統卻僅僅從爐底抓起一顆淬骨丹塞進了他嘴裡:“叮咚!淬骨丹贈送完畢,現在繼續修煉……”

怎麼隻要一顆?

裴淩不由愕然:“系統,你壞掉了?”

煉丹不正常,修煉也不正常了???

他正擔心,然而這顆淬骨丹服下之後,宛如一團烈火,自他丹田之中升起!

龐大的藥力迅速湧向他四肢百骸。

裴淩隻覺得全身都仿佛燃燒了起來,眼眸之中,剛剛收服的寒髓火蠢蠢欲動,泛着幽幽藍芒。

就在此刻,系統開始運轉鍛骨訣,隻聽靜室裡瞬間布滿了骨骼斷裂重生的“咔嚓”聲,令人齒酸筋軟。

有了納火入體的經驗,這種痛楚對裴淩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

他仔細感受,不禁暗自驚訝:淬骨的速度好快!

若說服用上品淬骨丹,淬煉骨骼就像是溪水奔流的話,此刻他體内的靈力,就仿佛是江河奔湧。

以近乎蠻不講理的方式碾碎擋在面前的、尚未玉化的骨骼,繼而又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将其溫養再生。

這次修煉的時間,足足比從前持續了兩倍之久!

半晌之後,系統“叮咚”:“本次修煉到此結束。感謝宿主使用智能修真系統,一鍵托管,飛升無憂!期待您分享修煉評價,滿意請給五星好評!”

裴淩恢複行動,先是給了系統一個三星評價,繼而活動了一番筋骨。

發現之前因為靈力幹涸造成的經脈疼痛,此刻早已是不翼而飛。

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之前在骨鶴沼澤受的傷早已恢複完全。

微一鼓勁,便能看到虬結的肌肉,内中靈力充沛,整個人神完氣足,狀态好得不能再好。

再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次修煉,毛孔之中赫然沒排出多少異物……

裴淩心中震撼,這一爐才出兩顆的淬骨丹,一顆的藥效,竟然比十幾顆上品淬骨丹的藥效還強。

難怪系統這次隻為他服用了一顆。

如果跟從前一樣,有多少用多少,恐怕他的身體根本受不住!

單這次修煉,他剛剛突破的修為就精進了一大截。

雖然距離突破煉氣七層還有一段不短的路,但也讓裴淩精神振奮,稍微收拾了一番,就繼續開爐煉丹。

一天一夜彈指即過。

天蒙蒙亮的時候,裴淩跌坐在地,微微喘息,臉色卻十分歡喜。

在他面前,擺着兩個瓷瓶,各裝了十顆淬骨丹。

其中一瓶是打算拿給鄭荊山出售的,另外一瓶,則打算留下來自己使用。

這十顆淬骨丹若是全部用完,自己修為必定大進。

如此算着,練氣七成,指日可待。

系統修煉簡直就是神器!

除了比較費命之外,簡直沒有任何缺點。

裴淩在心裡默默給系統點了個贊,然後熟練的送出了一個一星差評。

他将一瓶丹藥揣入懷中,正打算稍作歇息,外間卻傳來傀儡侍者的禀告,道是鄭荊山回來了。

“師兄。”裴淩聞言,連忙出門,“你回來了?”

鄭荊山一臉疲憊,剛坐下來就端起侍者送上的靈茶狠狠喝了一大口,才說:“裴師弟,幸不辱命,我已經跟邱長老談好了銷路還有價格。”

原來這位師兄昨天之是以出去,是為了找上品淬骨丹的買家?

裴淩忙道辛苦,又問結果如何?

“邱長老是我内門執事堂長老之一。”鄭荊山微微一笑,頗有些得色,“論戰力,在内門諸長老之中,也算首屈一指。隻是這位長老出身的家族人丁不興,他自己膝下,更是一脈單傳。而且子孫兩代資質都十分平庸,早已老死。”

“如今養在身邊的,卻是僅存的曾孫邱嵩,年僅六歲,正是需要大量上佳淬骨丹打熬根基的時候。”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方才繼續,“我已經跟他談好了,七十塊下品靈石一顆上品淬骨丹,有多少要多少。”

“七十塊下品靈石?”裴淩一怔,“我之前賣給百寶樓,他們給的是五十五塊下品靈石?”

鄭荊山對此毫不意外,呵呵笑道:“那是百寶樓回收的價格,自然便宜。他們賣出來,一顆上品淬骨丹,決計不會低于一百塊下品靈石!我賣給邱長老七十塊下品靈石,已經是給他面子。”

也是,跟内門長老打好關系,總歸沒有壞處。

裴淩正這麼想着,就聽鄭荊山又說道,“畢竟師弟你已經賣了一批上品淬骨丹給百寶樓。如果咱們現在賣太高,沒準邱長老甯可去百寶樓買,那裡對内門長老,是有一定折扣的。等這部分淬骨丹被消耗了,咱們再擡價,到時候,就是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一顆了。”

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

這特麼不是搶麼!

不對,就自己煉丹的效率,搶都未必有這麼快!

這得什麼樣錢多人傻的修士會買?

“那邱長老肯接受麼?”裴淩忐忑的問。

鄭荊山輕蔑一笑,說道:“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就這麼一個曾孫,不給邱嵩砸靈石,還能給誰砸?而且上品淬骨丹,宗門之中倒是有其他煉丹師能煉,問題是,那得耽擱他們煉制高階丹藥的時間。”

“邱長老倒是有這個人脈,可那樣價格也不會低,還得欠下人情。”

“是以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還是他賺了。”

裴淩聽得心情舒暢,暗道找鄭荊山合作果然沒錯。

他沉吟了下,問:“鄭師兄,那這靈石……怎麼分?”

“我要七成。”鄭荊山毫不遲疑的說道,“材料我給你準備,你隻需要負責煉丹,而且這部分利潤,我還要上交至少一半給厲師姐,是以必須七成,不能再少……”

“沒問題!”裴淩沒怎麼考慮就一口答應下來。

畢竟他找鄭荊山,本身的首要目的,就不是為了賺靈石,而是為了找個靠山。

鄭荊山的出手價格很高,再去掉藥材成本,就算不考慮後期漲價,他一枚淬骨丹也能賺二十一塊下品靈石。算算時間,仍舊足夠在期限之内繳清宗門罰金,這就行了。

對于他這種苟道中人來說……好吧,苟道可能不太想要他了,但他還想搶救一把,總之穩健才是最重要的。

“邱長老今天就要淬骨丹,你這段時間煉了多少了?”鄭荊山見狀,微微颔首,旋即問道。

裴淩聞言頓時一陣尴尬,拿出新煉出來的十顆淬骨丹,硬着頭皮道:“鄭師兄,我剛從蠱淵出來,狀态不是很好,是以隻煉了這些。”

鄭荊山頓時眉頭一皺,才十顆?

這就是說這麼長時間這裴師弟才煉了一爐?

他不太滿意,随手倒出丹藥檢視成色,正要說教幾句,目光觸及這十顆淬骨丹時,瞳孔驟然收縮:“這?這是!”

極品淬骨丹!?

鄭荊山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将其中一顆丹藥舉到面前,仔細辨認。

色澤純淨,純淨到已經偏離了淬骨丹原本的灰白,而是呈現出一種乳白色。

晶瑩剔透,望去宛如琉璃。

更有一種難以描繪的輕快純淨。

尤其是丹藥表面那幾道蔚藍色紋路,仿佛是一圈圈的枷鎖,鎖住内裡。

即使将其湊到鼻下,也沒有一絲一毫藥味,更遑論丹香。

這絕對是極品淬骨丹!

鄭荊山雙手微微一抖,卻還不敢放心,甚至取出一柄匕首,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刮下少許粉末。

幾乎是瞬間,一股霸道無比的丹香,彌漫滿室。

“裴師弟,你真是個天才!”鄭荊山毫不遲疑的打出兩道法決,見手中淬骨丹毫無變化,原本平靜的面容,頓時漲得通紅,激動擡頭道,“你居然煉出了極品淬骨丹!”

極品淬骨丹?

裴淩聽鄭荊山的語氣,心頭一動,忙問:“師兄,這丹藥跟我從前煉制的不太一樣,是不是更好一點?”

“豈止是一點!”鄭荊山毫不遲疑的說道,“這可是極品淬骨丹!”

他心中激動萬分,極品淬骨丹,别看跟上品淬骨丹隻是一步之差,卻不啻是天壤之别。

沒有丹香,是因為藥性完全被鎖在丹内,沒有絲毫溢出。

不僅淬骨丹如此,所有丹藥都是如此。

藥性雜質去除不足,甚至煉制過程未能平衡好各種藥材之間的沖突,以至于丹香摻雜了異味的丹藥,都是下品;材料處理還算熟練,煉制之中也算中規中矩的,丹香純正,乃是中品;而藥性得到極好的提煉與激發,以至于丹香濃郁的,則為上品。

最後的極品,卻是返璞歸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味。

這意味着藥性的純粹無瑕,煉丹技藝的登峰造極,将所有的藥力,都濃縮在這一顆丹藥之中,堪稱完美。

極品淬骨丹!

而且還是十枚!

鄭荊山徐徐吐了口氣,再看裴淩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一絲凝重。

他心中暗道:“就算是宗内的煉丹大師,煉制上品淬骨丹也還能保證穩定,想煉制極品淬骨丹……依然是鳳毛麟角。”

“畢竟極品意味着整個過程,不能有絲毫錯誤。”

“任何微小的謬誤,都将造成丹藥品質跌落……師姐這是何等眼力,才能夠從鹿泉城衆多庸才之中,看出這裴淩的不一般?”

見鄭荊山沉吟不語,裴淩等了會兒,小聲問:“那能賣多少靈石?”

“極品丹藥可遇不可求。”鄭荊山慨然說道,“如果鍛骨訣能有極品淬骨丹配合,修出極品鐵骨、極品精骨、極品玉骨的可能性會大大提升,這對那些有底蘊的修真世家而言,意義非同尋常,為了讓族中子弟根基完美,他們可以不惜一切,多少靈石都肯出!”

“如果賣給邱長老,五百塊下品靈石一顆,他恐怕連眼都不會眨一下。但這是極品淬骨丹,五百靈石賤賣出去,實在不值!”

“我要去宗門外的坊市,将其估價之後拍賣。”

“那樣才不算辱沒了極品淬骨丹!”

他剛說到此處,院外有弟子求見,鄭荊山微微皺眉,住了話,打開陣法,便有一名男修神色惴惴的進來禀告:“脈主,石境一脈有位師姐前來拜訪。”

“我知道了。”鄭荊山聞言神情微冷,說道,“你告訴她,我剛剛修煉完畢,馬上過去。”

緊接着便讓裴淩,“你馬上回去外門,一個月後再來找我。”

裴淩一驚:“師兄,這是為何?”

“你那寒髓火原本是石鏡一脈脈主定給其堂妹洗煉根基的。”鄭荊山說道,“卻被我用師姐的名義,搶先将任務接了下來,石鏡一脈應該是剛剛才收到消息,前來質問的。也就是說,對方現在不是為我而來,是為你而來。”

卧槽!

裴淩徹底無語了,系統“贈送”的資源後患無窮也就算了,為什麼這位鄭師兄的栽培也特麼有毒?

他趕緊說:“但是苗成陽還有……”

“這件事情的麻煩我會為你擔下的,隻是如此一來,接下來少不得有一場惡戰。”鄭荊山打斷他的話,“你修為太低,留在内門會讓我分心,是以你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又說,“至于苗成陽那邊,既然皎霓姑娘已經出手,這必然是師姐的意思。不管苗成陽是死是活,也不管李思廣、周頤的家人心裡怎麼想的,師姐插手,就意味着此事到此為止。除非他們想跟師姐正式宣戰。”

“總之你放心吧,隻要你接下來别再惹事,外門不會再有人敢動你。”

……怎麼感覺這大腿不太可靠的樣子?

裴淩心中擔憂,但也不敢再說什麼,畢竟鄭荊山眼裡,他可是為了追求大道,不計生死,如此才得到對方的另眼看待。此刻若是太過躊躇,引起對方的不滿與懷疑,這目前唯一的大腿也不給抱了怎麼辦?

于是裴淩道謝了一番,又找鄭荊山要了煉丹爐以及一筆收購煉丹材料的靈石,就按照對方的指點,從枯蘭小院後門悄然離開。

外門。

槐陰峰。

一處精巧的院落,門前有個小小的池塘,種着一種會散發出淡淡虹彩的睡蓮,蓮葉之下,時見異鱗錦鯉怡然遊過。

池畔鮮花爛漫,草木萋萋。

孫映蘭绾着堕馬髻,插着玉钗,着一襲嫩黃裙衫,端坐琴台之後,素手纖纖,輕撥朱弦。

四周或坐或站圍了十幾個外門弟子,皆目不轉睛,眼含愛慕的凝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少頃,一曲罷,裴鴻年連忙帶頭鼓掌:“映蘭師妹的琴技,真正爐火純青!”

“豈止爐火純青?根本就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其他舔狗也不甘落後,紛紛出言稱贊,谄媚之色,溢于言表。

孫映蘭看着他們争相博取自己歡心的樣子,掩嘴輕笑,看似楚楚動人,心下卻頗為無趣:“練氣四層、練氣四層、又是練氣四層……廢物!都是些廢物!沒有一個真正派的上用場的!嗯,怎麼還有個練氣三層?哦,想起來了,這小子有個叔叔在内門,之前給我買了不少東西。”

“那算了,先敷衍着吧。”

“還有這個練氣二層,啧啧,靴子都破了還舍不得換,窮鬼一個,迄今才送了我兩張低階符箓,好沒意思。”

“不過他資質據說不錯,日後沒準能夠築基……罷,且釣着吧,過兩天再單獨約他品茶。就用裴鴻年前兩天送的劣等靈茶,那茶實在雞肋,拿來做人情最好。”

“這個練氣五層修為倒是不錯,隻是年紀忒大了點……”

“唉,我這般姿容才情,哪裡是這些貨色消受得起的?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讓那些真正的人中龍鳳看到我呢?”

懶得聽一群舔狗獻媚,孫映蘭興緻缺缺的撥了下弦,心不在焉的想着,“可惜裴鴻年這個廢物不争氣,讓他将我引薦給内門鄭師兄,他就是不肯……活該他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為我制符!”

“不行,就算修士青春長在,再這麼拖下去,我就算嫁到了好人,恐怕也要耽誤自己的修煉時機。到時候若是無法築基可怎麼辦?”

孫映蘭想到此處,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裴鴻年,決定接下來軟硬兼施,不擇手段也要逼着這王八蛋給自己介紹大有前途的修士。

“映蘭師妹……”就在這時候,一名男修滿臉讨好的湊上來,說道,“我前兩日在鬼柳峰看到一片狐面桃花,如今正是盛開的時候,望去燦若雲霞,宛如師妹容顔,我們……”

話沒說完,小院陣法猛然一震!

孫映蘭作為主人,立刻察覺到,不由一驚,掐訣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聞言諸男修群情激奮,迫不及待的表現道:“什麼人敢對映蘭師妹無禮?簡直不知死活!”

更有甚者當場掏出兵刃,氣勢洶洶的直奔院門!

“你這……”孫映蘭微微皺眉,她在外門擁趸者衆多,卻也一直注意不去得罪那些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是以雖然不太受女修們待見,但還從來沒被人打上門來過。

眼下心情又不太好,見護花使者們已經一擁而上,也直接打開了小院的陣法,正準備出言呵斥,誰知道來人看到衆人持刃相向,非但沒有閃避逃跑,反而微微一哂。

他随意拔出背後長劍,輕描淡寫的一揮,憑空生出數頭赤眼鴉魂,唳叫一聲,一群修士頓時手麻腳軟,不由自主跌倒在地!

“好高的修為,恐怕快築基了!”孫映蘭同樣在受到攻擊之列,摔倒時連發髻上的玉钗都折斷了,然而卻顧不得生氣,心中暗驚,“我怎麼可能得罪這樣的師兄?”

她趕緊爬起來迅速整理了下裙衫,又扶了扶鬓發,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去,怯生生道:“這位師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

那修士潇灑的收劍還鞘,一擺手打斷她的話,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目光尤其在她高聳的胸脯上停留片刻,才懶洋洋道:“你就是孫映蘭?”

孫映蘭察覺到,不怒反喜,越發嬌怯了幾分,嬌滴滴道:“回師兄的話,我是。”

誰知道那修士點了下頭,卻沒再看她,而是又問:“裴鴻年呢?在這裡麼?”

聽了這話,在場之人,包括孫映蘭都不禁一怔。

孫映蘭下意識的看了眼裴鴻年,卻見這舔狗也是一臉茫然,小心翼翼出列行禮:“師兄,我是裴鴻年,請問師兄有何吩咐?”

裴鴻年這麼說的時候也悄悄去看孫映蘭,見師妹呆呆望向自己,隻道她心中害怕,頓時就生出一股勇氣,下意識的移動腳步,攔到她面前,壯着膽子道:“師兄,若是映蘭師妹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師兄念在她年少無知的份上海涵,有什麼責罰,我願意代映蘭師妹承受。”

孫映蘭:“……”

要不是修為厲害的師兄還在跟前,她恨不得揪住裴鴻年的衣襟,給他幾個耳刮子清醒!

“師兄您别理會他。”孫映蘭立刻一把推開他,朝那修士甜甜一笑,嬌聲嬌氣道,“我跟他其實不熟,隻不過大家同在槐陰峰,也不好太過冷淡……對了,請問師兄找我,可是……可是有什麼事情呀?”

說到最後一句,她聲音一低,邊偷睨那修士,邊低下頭去,手裡使勁兒揉着衣帶,做足了小兒女羞怯之态。

那修士看了看她跟裴鴻年,哂笑道:“是你們就沒錯。”

跟着臉色一沉,“都滾吧,我有話單獨叮囑孫映蘭。”

聞言衆多男修都是躊躇。

尤其是裴鴻年,還待再次将孫映蘭護在身後,誰知道孫映蘭卻幹脆利索的将他一把推出門:“沒聽見這位師兄的話麼?還不快滾!平日裡我恪守禮儀給你些好臉色,你倒是沒完了?”

說着不等他跟其他人開口,直接開啟陣法,将閑雜人等全部趕了出去。

偌大院中頓時隻剩她跟那修士了,孫映蘭按捺住攀附之心,拿捏出嬌羞之态,柔聲道:“敢問師兄貴姓……”

那修士哂道:“我叫李植。乃若秀峰弟子,表哥殷東蒙,為内門昭川一脈弟子。”

孫映蘭不禁眼睛一亮,正待開口,李植忽然擡手,一把将她攬抱到懷中!

這位李師兄果然對自己有意!

孫映蘭不由大喜過望,隻是見他雙手毫不客氣的摸入自己衣襟之内,就有些猶豫:是不是太快了?

畢竟難得遇見一位修為既高,還有内門背景的男修,她可不想被玩玩就算了。

正所謂容易得到的就不會被珍惜,要不,假裝害怕推開他?設法讓他做出一些承諾,甚至當場給些好處?

不不不,萬一這麼做讓李植不高興了怎麼辦?

孫映蘭遲疑着,纖細的雙手搭在李植手臂上,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植卻毫不客氣,就地盤膝坐下,将她按在腿上,肆意揉捏着曲線曼妙之處,一面享受,一面似笑非笑道:“你回頭就去尋裴鴻年的族弟裴淩,然而設法勾引他與你雙修……記住,一定要讓裴鴻年知道此事,明白麼?”

滿心歡喜自以為找到金龜婿的孫映蘭:“???”

“勾、勾引裴淩?!”孫映蘭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正要浮起的嬌笑頓時僵住,難以置信的看着李植。

李植一臉懶散,手下不停,說道:“怎麼?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

這句話正要沖口而出,孫映蘭心念電轉,硬生生的忍住,賠笑道:“李師兄,人家……嗯……人家都跟你這樣了……嗯呀……你……”

她咬咬牙,一改片刻前的羞赧青澀,整個人柔若無骨的依偎進李植懷中,柔柔弱弱的央求道,“你舍得讓我再去跟别人?再說那裴淩狂悖無禮,我……”

話沒說完,李植動作蓦然停下,低頭朝她笑了笑。

孫映蘭還沒弄清楚他這意思,忽然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狠狠抽出去!

是李植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将她打得就地滾了兩圈才停下。

“啊!”孫映蘭不過練氣四層修為,哪裡是李植的對手?

就算李植沒有動用全力,這一下也讓她眼前金星亂冒,嘴角血漬不住流淌下來。

“李……李師兄?”前一刻還是肌膚之親,後一刻竟然如此絕情。

孫映蘭心中下意識的怒火升騰,隻是擡頭看到李植的神情,頓時偃旗息鼓,嗫喏不敢言。

李植居高臨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出塊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着自己的手,頭也不擡的說道:“賤婢,老子是來通知你做事,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懂?”

“……”孫映蘭隻稍微遲疑了下,就被他擡腳踩住臉,毫不憐香惜玉的來回碾壓:“外門似你這樣的貨色,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勾三搭四了幾個廢物,就以為可以将我玩弄于鼓掌?”

“要不是還需要你做事,老子現在就抽了你魂魄喂鴉魂。”

李植抱着胸,居高臨下俯瞰着她,眼中毫無迷戀,隻有滿滿的不屑,“三天之内,做不成此事,你試試看。”

孫映蘭又驚又怒又怕,她能感受到,李植對她的确沒有任何感情,哪怕剛剛他還在不遺餘力的占便宜,但根本不在乎随時出手殺了她!

這種情況下她哪裡敢拒絕,忍着無盡屈辱,哆哆嗦嗦的哽咽道:“李師兄……師兄請放心,我、我一定聽話!”

李植眯着眼看了她一會,忽然笑了笑,殺意與森冷之色倏忽煙消雲散,轉為若無其事的親切,他甚至殷勤的将人扶起來,給孫映蘭擦拭着面頰上的污痕,柔聲說道:“瞧這小臉兒,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怪讓人心疼的。”

如此憐惜之語要是剛才聽到,孫映蘭定然無比欣喜。

但此刻,被李植仿佛柔情蜜意的對待着,她卻忍不住打個寒顫。

……半晌後,小院的門打開,李植面帶餍足之色,環視了一圈四周,目光在不遠處一叢灌木上逗留了下,似笑非笑的揚長而去。

又等了會兒,見小院之中毫無動靜,戰戰兢兢的裴鴻年才從灌木之後連滾帶爬出來,心有餘悸的看着李植離開的方向。

這李植好高的修為!

他明明給自己貼了兩張斂息符,又藏身灌木之中,屏息凝神,竭力削弱自己的存在,竟然被其一眼看穿。

暗自歆羨了一番對方的實力,裴鴻年定了定神,上前小心翼翼的敲響了院門。

院子裡,孫映蘭臉色煞白,渾身血迹斑斑的躺在滿地破碎衣裙之中。

聽到敲門聲,不由一個激靈。

她慌忙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從儲物囊中取出衣物穿戴,快速整理好鬓發,這才跑到門口,掐訣打開陣法。

隻是陣法開後,看到是裴鴻年,滿臉讨好的笑,頓時化作滔天怒火:“你這個廢物,怎麼還沒滾?!”

裴鴻年被她呼來喝去慣了,聞言雖然傷心,但還是賠笑說:“映蘭師妹,我擔心你……”

“你擔心?”孫映蘭驟然一個耳光抽到他臉上,高聲喝道,“你隻有區區練氣四層修為,你擔心我又有什麼用?你這個廢物,除了說些不值錢的話,你還能做什麼?你給我滾!立刻滾!”

“師妹……”裴鴻年手足無措,正想說什麼,忽然發現她臉上的傷,不由一驚,“那師兄難道……”

回答他的是孫映蘭又一個耳光:“滾!!!”

面前景物一陣蕩漾,孫映蘭身影消失不見,是她重新關上了法陣。

裴鴻年又是失落又是難過,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才怏怏不樂、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小院中,孫映蘭神情陰沉,眼神怨毒,直直的盯着他背影,待他完全消失之後,才咬着牙,思索着對策:“李植這個王八蛋……他實力如此高強,表哥又是内門脈主的心腹,絕非我能招惹……就算告到執事堂,也不過讓他罰些靈石罷了……”

而且這麼做的話,不啻是徹底得罪了對方。

若是李植狠下心來不在乎罰金,直接殺了她喂養自己的鴉魂,她根本抵擋不住!

是以為今之計,這個虧,隻能認了。

不但如此,連對方交代的事情,也最好不要違逆。

“是以我一定要找個足夠強的男修……”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在外門雖然不能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也逍遙自在備受追捧,今日卻……孫映蘭心中一陣氣苦,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死死咬着唇,心中發狠的想,“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我受夠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蓦然想到一事:“等等!裴淩竟然還活着?”

“陳桓他們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放過這小子?”

孫映蘭百思不得其解,畢竟怎麼看陳桓他們也不可能對裴淩手下留情,而一個才練氣四層、初入宗門的小子,又怎麼可能逃得出陳桓等人之手?

“最主要的是,這裴淩出身寒微,實力也不高,如何能勞動李植親自出馬,讓我算計他?”她皺着眉,急速的思索着,“李植的表哥乃昭川一脈弟子,聽裴鴻年那廢物偶然提過,昭川一脈脈主苗成陽,與他投靠的兼桑一脈脈主鄭荊山,一向有恩怨。如今李植讓我去勾引裴鴻年的族弟,想必不可能是為了針對裴鴻年……這廢物不配。”

“八成是涉及到兩脈的恩怨。”

“而這裴淩……難不成裴鴻年這廢物騙我?”

孫映蘭面色微沉,頓時想到裴鴻年遲遲不肯将自己引薦給鄭荊山之事,“難不成,裴淩出身沒有那麼簡單,又或者,他有什麼地方入了鄭師兄的眼,這才引起李植等人的注意?”

“裴鴻年這個廢物、混賬!”

“該死的,平素裡口口聲聲說傾慕我,實際上正兒八經的好事,什麼時候想到過我?”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目光閃動,急速思索片刻,才取出傳音符,吩咐自己的舔狗們:“去打聽一下,裴鴻年那族弟裴淩,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些?此刻又在何處?”

此刻裴淩正在一座陌生山峰的諸法閣前,仰頭打量着這座看似不起眼的三層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