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寬：1973年闖蕩日本樂壇前的鄧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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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君苑 楊志寬

1973年3月，日本寶麗多唱片公司表面上派出制作人佐佐木幸男和中村準良兩位先生去香港走訪香港寶麗金唱片公司，考察當地音樂市場。佐佐木是歌手澤田研二的制作人，中村則擔當歌手野口五郎的制作人。那時兩人在工作上業績顯著，足夠勤奮努力，公司實際是給兩人變相休假3晚4天作為犒賞。

兩人抵達香港後，還真是職業病上身，沒有懶散浪漫休閑娛樂而是直奔香港寶麗金唱片公司，和高層鄭東漢先生（英文名Norman）共進晚餐時被問到晚上去哪消遣，他們回答想去歌廳欣賞現場演唱，了解香港音樂。鄭先生安排人預約了位置。

晚餐吃得酒足飯飽醉意熏熏，抵達那兩百多人的歌廳時已是晚上9點多。歌廳有規定喝酒的客人不可靠近舞台，于是他們的位置被調整得相對靠後。當最後的女歌手登台演唱時令佐佐木精神一振，脫口叫好！那就是鄧麗君小姐。因為當晚醉眼朦胧看不清楚，決定次日晚上再去細看。問詢了歌廳從業人員壓軸演唱的是鄧麗君之後，兩位拜托了鄭東漢先生幫忙搜集到鄧小姐的黑膠唱片。次日白天聽了很多鄧小姐的歌曲，一聽之下更是感覺到她溫柔的氣質在日本一定會有市場。那幾年恰逢首位在日本發展的華人歌手歐陽菲菲一炮走紅，菲菲旋風橫掃東瀛，香港殺來的陳美齡偶像路線也殺得山口百惠等日本本土歌手壓力重重。華人歌手在日本發展成了當時日本各大唱片公司想要相繼嘗試的獲利試金石。

日本寶麗多唱片公司背後老闆其實是德國人，本質上講這家國際唱片公司其實歸屬德國，老闆訓示日本員工大力發展港台等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的歌手在日本音樂市場施展拳腳，活躍日本音樂市場，提升日本音樂市場的國際地位。香港寶麗金和日本寶麗多兩家公司其實是同盟。

第二晚，兩位日本頂級制作人不再喝酒，來到歌廳坐到第四排最佳位置喝可樂拭目以待，盡管是休假但職業習慣令他們全神貫注于舞台上的鄧小姐。舉手投足輕歌曼舞令他們直覺這将是一個潛力很大的好歌手。

當晚佐佐木先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把鄧小姐簽約到日本發展，并且想親自制作這位極具聰慧氣質的華人歌手。他們拜托鄭東漢先生幫忙牽線考慮合約之事，随即火速傳回東京向公司總部彙報。日本寶麗多唱片公司五十岚部長當時正在主持制作人大會，兩位制作人中途闖入會議室彙報了出差香港的情況，熱血沸騰地拿出鄧小姐的黑膠唱片，極力推薦唱片公司一定要簽下她。

佐佐木先生的狂熱感染了五十岚部長，他下令讓專門負責和藝人簽約的部長舟木稔先生奔赴香港寶麗金唱片公司，請鄭東漢先生協助和鄧家母女面談。

最初遲遲見不到鄧小姐，香港方面一次次拿其他女歌手當擋箭牌，也着實有其他女歌手躍躍欲試想去日本發展；但舟木先生锲而不舍，執意要見到鄧小姐，終于将初次見面安排在香港尖沙咀美麗華酒店。舟木先生，鄧小姐，鄧媽媽還有一位女翻譯四人喝茶聊天。鄧小姐沉穩恬靜禮貌聆聽，一切決定聽從母親。首次相逢給舟木先生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盡管舟木先生詳細熱情介紹作為全球第二大音樂市場的日本樂壇，但鄧家母女不溫不火的态度和氣氛令談話内容隻能點到為止，無法深入推進。

結束談話之際舟木先生為延續緣份，詢問次日是否可以一起用餐？很幸運相約第二天在尖沙咀大上海飯店共餐，鄧小姐盡管表現出對日本樂壇感興趣但就是不開口說去日本發展。其實前一晚母女兩人給遠在台灣的鄧爸爸打了電話，鄧爸爸不同意已在東南亞各國名利雙收的女兒去人生地不熟且很排外的日本做全新開始。鄧小姐和媽媽聽從爸爸的決定，不好意思當面直接回絕禮貌的舟木先生。

舟木先生通過香港寶麗金鄭東漢先生了解到了鄧爸爸不同意之後，锲而不舍。盡管寶麗金唱片公司仍繼續推薦其他港台女歌手，但舟木先生看中了被稱為台灣的美空雲雀的鄧麗君，絕不放手。美空雲雀是日本國民級歌手，國寶級歌後。

舟木先生火速飛回東京彙報進展，随即飛往台灣拜見鄧爸爸。舟木先生和翻譯人員在台北德惠街統一飯店接受鄧樞先生的宴請，當時還有鄧爸爸的一位懂日語的老朋友作陪。四人飯局行進當中，鄧爸爸态度明确反對女兒到日本冒險發展。

40歲的舟木先生秉承了日本人堅持到底的做事态度，随後再次拜訪鄧爸爸，這次被邀請來到台北北投鄧宅推心置腹誠意長談，最終水到渠成，鄧爸爸終于點頭同意。

1973年4月12日正式簽下合約，内容裡關于月薪部分是25萬日元，當時日本大學畢業生參加工作的公務員等進階薪水也不到六萬日元。音樂唱片制作是和日本寶麗多唱片公司合作，在日本商演則被渡邊演藝經紀公司安排。按照合約，最初鄧媽媽和鄧小姐母女兩人暫住東京赤阪新日本飯店，按照合約食宿費用也是渡邊經紀公司支付。

鄧爸爸同意和日本唱片公司簽約之後，宴請舟木稔先生，女兒即将遠赴日本發展，身為父親既然答應唯有拜托。指令40歲的舟木先生下舞池與舞女翩翩起舞，宰殺烏龜放血舉杯請舟木喝下補養身體。舟木先生聽從具有強勢軍人做派的鄧爸爸指令，完成了唱片公司交給他的任務。

1973年11月末，鄧小姐母女二人接受日本寶麗多唱片公司邀請先到日本探路，以旅遊為名在唱片公司安排下錄制了下一年出道的日文新單曲，觀看了年終各大音樂頒獎典禮和各大電視台的歌唱節目制作。所有節目都是在現場樂隊伴奏下演唱，工作流程行雲流水細緻精準，令鄧小姐感到震撼。音樂頒獎典禮現場激發了鄧小姐鬥志，她情不自禁地告訴日本唱片公司：明年正式在日本出道後，也一定要站到年終音樂頒獎典禮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