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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女達芙妮

作者:古羅馬神仙那些破事

仿佛聽到了新生人類的祈求,日神阿波羅恰巧駕駛着滿身火焰轟鳴作響的日神車經過此間天空,看到巨蟒在大地上如此肆虐橫行,不禁怒火中燒,引弓掣弦,一支支帶着太陽神火的神箭狠狠插進皮同身軀之中,皮同怒聲嘶吼,噴出大片黑色的毒液,可惜他并不會飛行,即使他高高的伸直身軀,巨大的頭顱昂起,比山頂還高,但是還是無法攻擊到高空之中的阿波羅,隻能依仗堅固的身體硬抗。

整整射出了一千支火箭,巨蟒血液幾乎流幹,才使皮同斃命。汗流浃背的阿波羅一屁股坐在了神車之上,身體劇烈的哆嗦着,全身脫力。平時彈奏各種樂器的雙手第一次射出這麼多箭支,簡直無法想象自己這麼厲害。邊用東方來的絲帕擦汗,邊看向地上贊美自己的人類們,阿波羅第一次感受到成功的喜悅。

懷着興高采烈的心情,阿波羅駕着神車繼續前行,為了不使自己的這一豐功偉績因為歲月的推移而被人遺忘,阿波羅決定建立一個運動競賽會,命名為皮同競技會,來紀念自己殺死巨蟒皮同,他将召集衆多的青年人來參加角力、賽跑、賽車等競賽,優勝者便可獲得日神賜予的榮譽。

經過德卡利翁夫妻得以生存的帕尓那索斯山時,阿波羅停下來,準備休息一下,順便欣賞一下那蔥蔥郁郁的風景,看到小愛神丘比特正在拿着弓箭到處亂射,不由嘲笑道:“一個小孩子拿着大人的兵器做什麼?你那張弓給我用還差不多,隻有我才能用它來射殺野獸,方才我剛射殺了巨大的蟒蛇,它的屍首不比這座山小,毒血流滿了整個山谷,這才是弓箭應得的榮譽。”

維納斯的兒子丘比特不屑的看着得意洋洋的阿波羅,撇撇嘴道:“阿波羅,你的箭什麼都能射中,我的箭卻能把你射中,到那時你就知道我背着的弓箭到底有沒有用了。”

說完,丘比特飛上天空,取出兩支箭,這兩支箭作用正好相反,一支是黃金打造的,箭頭鋒利,閃着金光,燃燒着愛情的火焰,另一支則是秃頭的,箭頭是鉛鑄的,它的作用是驅散愛情的火焰。

他把黃金箭射向阿波羅,鉛頭箭則射向正好在樹林中玩耍的達芙妮,河神珀紐斯的女兒就這樣遭受了無妄之災。

阿波羅心中燃燒着愛情的火焰,而達芙妮一聽到愛情這兩個字,就逃之夭夭,她不想男子,也不想知道愛情、婚姻究竟是什麼,她請求自己的父親,“我最親愛的父親,請答應我終身不嫁吧,狄安娜的父親都答應她了”。

狄安娜就是狩獵女神,天父朱庇特的女兒,阿波羅的雙胞胎孿生姐姐,終身不婚的貞潔處女。

達芙妮的父親,河神珀紐斯苦笑道:“我的女兒,不是我不想滿足你的心願,你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從神,你讓我有什麼辦法呢?”

達芙妮隻好逃離家中,穿着粗布衣服,頭發隻用一條帶子紮住,躲藏到人迹罕至的叢林中。

阿波羅一見達芙妮就愛上了她,就像草原上被日光曬幹的幹草扔上了火把,熊熊的烈火燃燒着阿波羅的心髒,他看着美貌的少女,贊歎她披散的長發,想着把它梳起來,不知要多美,他望着她的眼睛像閃爍的星星,那紅潤的嘴唇,光看看是不能令人滿足的,他贊歎着她的手指,手腕和袒露到肩部的臂膀。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他覺得更可愛。

他正後悔沒有帶來豎琴,無法為少女彈奏一曲,卻見少女看到他以後,像風一樣跑走了。

他在後面邊追邊喊:“姑娘,停一停,我不是你的敵人,不要像見到餓狼的羔羊。停下來吧,你跑的這個地方高低不平,我真怕你跌倒,傷害了你美麗的腳腕。我不是壞人,我的父親是朱庇特,我是統治太陽的阿波羅,醫術是我發明的,我懂得百草的功效,不幸,什麼藥草也治不好愛情。”

他還想說下去,但是少女已經跑遠了,迎面吹來的風使她的衣服在風中飄蕩,美妙的四肢袒露出來,輕風把她的頭發吹起,飄向後面,越跑,她就越顯得美麗。

愛情仿佛給了阿波羅一副翅膀,他越跑越快,就像曠野中追逐野兔的獵犬。眼看就要追到少女的背後,他的氣息已經吹到了少女飄在腦後的頭發。

而可憐的少女達芙妮在經過這樣一陣飛跑之後精疲力盡,面色蒼白,頭暈眼花,她絕望的沖着附近父親的河水高喊:“父親,你的河水有靈,救救我吧!我的美貌太招人喜愛,求你把它毀了吧。”

她的心願剛說完,她就感覺兩腿麻木而沉重,剛還飛跑的雙腿變成了不能動彈的樹根,牢牢釘在地裡,柔軟的胸部被樹皮所包圍,兩臂變成了樹枝,頭發變成了樹葉,她變成了一棵樹。

即便如此,日神仍然愛着她,他撫摸着樹幹,感覺到她的心還在新生的樹皮下跳動,他抱着樹幹,就像抱着人體那樣,用嘴去親吻。但是少女雖然變成了木頭,木頭仍然向後退縮不讓他親吻。

日神歎息說道:“美麗的達芙妮啊,你既然不能做我的妻子,你至少得做我的樹,你的名字就叫月桂樹,我的頭發上,豎琴上,箭囊上永遠要纏着你的枝葉。我要讓凱旋歸來的英雄頭上,競賽場上冠軍頭上,都帶着你的枝葉編成的環冠,人們在贊美桂冠的時候,也将永遠讓你享受榮光。”

月桂樹新生的枝幹搖動着,像是在點頭預設。

可憐的少女達芙妮啊,就這樣因為天神之間的嘻笑喪失了寶貴的生命。在高貴的天神眼裡,誰又不是他們手中的玩具呢?

一直在愛情上無往不利的日神阿波羅平生第一次品嘗到愛情失敗的苦果,他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宮殿。

在殿門口遇到了他的從神大烏鴉,那時烏鴉的名字還叫白鴉,因為它的羽毛像白雪一樣銀白,完全可以與白鴿和白天鵝媲美。

大烏鴉是阿波羅忠實的從神,他來向阿波羅告發一個秘密。原來他發現日神最心愛的情人,特薩利亞地方的女孩科洛妮斯,日神是那麼愛她,她卻與一個青年睡在一起。

日神聞聽,怒氣盈天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天地,使當天的夜晚都遲來一個時辰,他頭上的月桂冠滑了下來,彈琴的撥子也落在地上,心中似火燒一樣,他拿起角弓,一箭射向那常和他的胸膛相依偎的胸膛,科洛妮斯被射中之後,胸口鮮紅的血流遍了全身,她呻吟着說道:“阿波羅,你完全有權利報複我,不過你應該先讓我把你的孩子生下來。”還沒有說完,她的身體已經漸漸僵冷。

阿波羅後悔已經晚了,他痛恨自己不該這樣震怒,他痛恨他的弓和他的手,不該匆匆射出箭。他更痛恨那鳥,強迫他聽到這件不體面的事情。

他撫摸着倒在地上的科洛妮斯,竭盡全力想挽救她,但已經太晚了。他懷着悔恨完成了葬禮,但不忍自己的後裔也一起被焚化,是以把他從母親腹中取出,送到人首馬身的喀戎的山洞,交給他去扶養。

大烏鴉正想着向主人說了實話而等着被獎賞,卻不想等來的是阿波羅的懲罰,它被變成了渾身漆黑,專門向人們通報噩耗的烏鴉。

失魂落魄的大烏鴉飛回自己的巢穴,另外一隻喜歡多嘴的烏鴉也跟着飛了過來,驚訝它的黑色羽毛,很想知道所發生的事情。聽了大烏鴉的經曆,它說道:“不論是神還是人,都是不願意聽到不好的消息,哪怕這個壞消息是實話。你看我從前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你再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會知道我和你一樣,忠誠害了我,我也是因為向主人告訴了壞消息而被懲罰。”

“我的主人雅典娜被火神伏尓甘求愛,體外懷孕生了一個嬰兒,名叫厄裡克,被稱作無母之子,雅典娜把他藏在一隻柳條筐裡,交給了雅典王克洛普斯的三個未出嫁的女兒,并且規定不準她們偷看。我躲在樹林之中,監視她們的舉動,女孩潘德洛索斯和赫尓塞都恪守雅典娜的指令,第三個女孩,阿格勞洛斯卻嘲笑她的兩個姐妹的膽小,竟然把筐子解開了,她們一看,裡面是一個嬰兒,嬰兒旁邊是躺着一條蛇。”

“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的主人,看看我現在得到了什麼,女神給我的報酬就是把我從她的随從中開除了出去,并且把我降級,降到了連醜陋的貓頭鷹都不如。是以我們都應當以我受到的處罰為戒,不要多嘴多舌。”

兩隻烏鴉感慨它們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公正可言呢?公正永遠是強者的特權。強者個人的喜好就是他的公正,隻要他喜歡,任何錯事都可以變得正确,而隻要他不喜歡,即使是他親眼所見的事實,他也可以說是錯誤的。弱者永遠隻有接受這一切,反抗又有什麼用呢?

那個偷看的女孩阿格勞洛斯違反了女神的指令,不是完全沒有受到懲罰嗎?

她此刻正和姐妹們頭帶花環一起去到女戰神的神廟獻禮,因為今天正是雅典娜的節日。

獻祭結束後,阿格勞洛斯催促着其他兩個姐妹快點趕回家。但她并沒有告訴真實的原因是因為她要和一個俊美帥氣的男孩約會。

她要見的男孩實際上是神使墨丘利,墨丘利從天上飛過的時候,在所有去給女神獻禮的姑娘中,一眼就看到了可愛的女孩赫尓塞,他在半空中就愛上了她,心裡像着了火似的,雖然他對自己的美很有信心,但是仍然擔心赫尓塞不喜歡她。是以他準備讓阿格勞洛斯幫助她,兩人約好獻祭後見面。

阿格勞洛斯回到家中,墨丘利已經在等她,她用貪婪的眼光看着墨丘利,不過她并不是貪圖墨丘利俊秀的臉蛋和健美的身體,她貪圖的是墨丘利答應給她的黃金,因為她要挾墨丘利必須給她大量的黃金,才會介紹妹妹赫尓塞給他。被愛情的欲火焚燒的墨丘利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這一切正好被參加自己節日慶典的女戰神雅典娜看到了,她被這個卑劣的女孩所激怒,準備狠狠地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