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5歲的張末經曆了命運的重大變化，她的父親張藝謀和母親肖華離婚了。
在一年前，張藝謀導演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紅高粱》，這部色彩濃烈、豪放的影片，為張藝謀赢得了包括第3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熊獎在内的諸多榮譽，也使得他的感情生活脫離了正常軌道。
他與電影主演鞏俐，陷入一段婚外情中。
雖然在此之前，兩人的绯聞已經滿天飛，但肖華選擇了相信丈夫，她認為這個曾經為她一口氣寫40頁情書的男人，不會說不愛就不愛了。
但現實是殘酷了。
有一天肖華為張藝謀洗衣服，在他口袋裡發現了鞏俐寫給他的信，第一句便是：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鞏俐在信裡說，自己想結婚，希望張藝謀給個答複。
肖華曾試圖挽救這段婚姻，換來的卻是長久的冷暴力，最終，張藝謀還是提出了離婚。
離異給肖華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和痛苦，張末是在母親的眼淚中長大的。
慢慢長大的張末，知道了鞏俐就是導緻父母離婚元兇，此後多年，她都對鞏俐滿含恨意。
還是小女孩的張末，就開始了與鞏俐的鬥智鬥勇。她對拍戲産生興趣後，就頻繁打電話給父親聊天，咨詢相關的問題。
有一次，一個電話足足打了兩個小時，導緻鞏俐一直聯系不到張藝謀，随後，兩人發生沖突。
他們多次為這事争吵，這也成為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問題。
終于，這段感情在維持了8年後，兩人分手了。據說張藝謀覺得鞏俐不适合做自己孩子的繼母。
分手後，鞏俐嫁給了香港煙草大王黃和祥。13歲的張末，似乎看到了希望。
1997年，張末爺爺去世，父親張藝謀回家奔喪，張末與他整整呆了一星期，父女倆形影不離。
父親要離開時，張末含淚對他說：
“爸爸，我希望你和媽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你們複婚好嗎？”
張藝謀看着滿含期待的女兒，沉默良久才說：
“我和你媽媽的心裡都有傷，等以後心傷都好了，再考慮這件事。”
這句話，給了張末無限的幻想，她期待着有一天父母破鏡重圓。
但年少的她，并未體味到大人話語後邊态度裡的敷衍，也無法參透大人感情問題的複雜，她的這個期待，注定要落空。
1999年，張末國中畢業，張藝謀将她送往美國讀書。
在與父親分别時，張末又舊事重提，她問爸爸：“爸爸，你心裡的傷好了嗎？如果你心傷好了，我就跟媽媽談這事。”
張藝謀回道：“你現在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成人的世界，這事不能急，一切都随緣。”
每年假期回國，張末都會先與父親見面，然後去北京的姨媽家，有時媽媽肖華回來北京接她回家。
她盼望有有一天父母能見一面，坐下來好好聊聊，但父親似乎并沒有這方面的意願。
她漸漸意識到，父母可能永遠都無法複婚了，而一個完整的家庭對她來說，永遠都回不來了。
其實，早在2000年，張藝謀身邊就有了另一個女人，陳婷。
當時陳婷還在北京電影學院上學，比張藝謀足足小了31歲。
2001年，陳婷誕下大兒子張壹男。擔心女兒張末知道後無法接受，張藝謀選擇了隐瞞。
這年寒假，張末回國，張藝謀沒讓她去家裡，而是在工作室與她見了面。
此後每年寒暑假，張末回國時，都是在父親的工作室團聚。
2004年，張藝謀和陳婷的二兒子張壹丁出生。也是這一年，張末知道了陳婷的存在。
那是在父親的工作室裡，兩人照面了，為了不曝光身份，陳婷沒與她打招呼就走了。
但女孩子的心思都是非常細膩的，張末從陳婷的眼神裡，讀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她斷定父親與她絕非普通關系。
她直截了當地問父親，與陳婷是什麼關系。
張藝謀不想再隐瞞，将真相和盤托出。
面對這個隻比自己大2歲的女生，她有些不能接受，她哭着問父親：“是不是因為她，你不與媽媽複婚？”
張藝謀則回道：“即便沒有陳婷的出現，我與你媽媽也不可能複婚。我們互相傷害過，永遠回不到從前。”
張末怕媽媽無法接受，她選擇了隐瞞。
但其實她不知道，媽媽早就知道了張藝謀與陳婷的事。對她而言，張藝謀那一頁，早已經翻過去了。
16歲那年，張末考入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并在李安的推薦下又前往紐約大學電影學院攻讀研究所學生。
在留學期間，張末認識了美國男友托維。
一開始，張藝謀極力反對女兒和托維在一起，但張末鐵了心要嫁給他。
後來，有一次張藝謀生病，托維守在病榻悉心照顧，終于赢得張藝謀的好感。最終，他不得不同意了這門婚事。
2006年，張末和托維在洛杉矶舉辦了婚禮。
但事實證明，很多時候，父母的眼光是對的。
2006年年底，張末打電話給張藝謀，說有點想爸爸媽媽，聲音裡有些悲傷。
2007年，張藝謀覺察到女兒的情緒越來越異常，但他正忙着籌備奧運會，隻能在電話裡好言相勸。
2008年6月，張藝謀又接到張末的電話，她說托維有了婚外情，還對自己家暴。
張藝謀怒不可遏，告訴女兒趕緊離婚，“回國老爸養你！”
不久，張末與托維離婚，她的第一段婚姻，就這樣以失敗告終了。
離婚後，張末回到國内，開始結過父親的衣缽，走上電影的道路。
她先是在父親張藝謀執導的喜劇電影《三槍拍案驚奇》中擔任剪輯師、字幕師。
2011年，她又在電影《山楂樹之戀》中擔任副導演，這部電影後來獲得“華表獎”優秀劇情片獎。
2016年，張末自編自導的處女作《28歲未成年》，拿下1.29億票房，并獲得第14屆長春電影節最佳處女作獎。
在父親身邊工作，張末經常會見到陳婷，陳婷也很照顧她，對她說：“我隻比你大兩歲，咱們好好溝通。你有什麼心裡話不好跟你爸說，就對我說。”
這讓張末很感動，她開始接受陳婷。
張末對3個弟弟妹妹也很好，經常給他們買零食和玩具。他們終于處成了一家人。
事業漸漸走上正軌的張末，還收獲了愛情。
2013年1月，她與瑞士籍男友孟丹青在北京結婚。
孟丹青出生于南韓，畢業于美國的佛羅裡達大學，還曾在清華大學留學，是一名妥妥的學霸。
婚禮上，肖華趕來了，與張藝謀、陳婷一起出現在女兒的婚禮上。
3個人都很平靜坦然，氣氛溫馨融洽，張末當場熱淚盈眶。
張藝謀對這個女婿很滿意，還曾帶他們一起走紅毯。
多年來，張末一直對鞏俐心存怨恨，她還曾寫下一篇文章炮轟鞏俐，抨擊鞏俐破壞自己的家庭，勾引父親，才導緻了自己家庭破裂。
她直言，不明白鞏俐那樣的大明星，還會做第三者。
她一直生活在對鞏俐的怨恨中，也長期生活在父母複婚的幻想中。但随着時間流逝，這兩件事終于都讓她釋懷了。
或許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她明白了成年人情感世界的複雜性，很多東西，并不是非黑即白。
或許是自己的兩段婚姻，讓她對人性、對婚姻有了新的認識，讓她對人生有了新的見解。
2014年5月，在第67屆戛納電影節，中國電影《歸來》釋出會現場，張末與鞏俐溫馨擁抱。這場長達20多年的怨恨，在這一抱中，漸漸化解。
張末已經38歲了，她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感情，以及對滿懷仇怨的釋懷。
她與陳婷甚至處成了閨蜜，兩人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吃街邊小吃。
現在的張末，可能進入了她這38年人生中，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