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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年進行碑刻鑒藏,并對内容作文史考證,意外解開曆史疑團

作者:文藏

清代到晚近,傳統學術發生了轉變。業師黃永年曾指出,彼時一流學者需具備的學術能力包括“懂碑刻拓片,即碑刻學,可以寫題跋”,而先生能通文史、碑拓以及書法篆刻。先生還将碑刻學研究與拓片收藏與碑刻史和文史研究聯系起來。

1975年,先生在西安購得《寂照圓明大禅師璧峰金公設利塔銘》,是已剪裱成半頁八行、行十二字,共十二開的拓本。從紙張墨色和剪裱形式看當是光緒以前所拓,原石存佚已不可知。金碧峰應是明羅懋登撰、萬曆時刊刻的《三寶太監西洋記通俗演義》裡那位神通廣大的和尚金碧峰,在他的法力呵護下鄭和得以成功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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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遵墓志清拓本

這位和尚是否真有其人?本來面目如何?中國小說史研究的開山之作——《中國小說史略》的著者魯迅先生亦不曾注意。198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西洋記》,點校者陸樹崙、竺少華依舊沿用成說而并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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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力毗伽公主墓志清拓本

以先生之目錄學功底,深知這須到佛教文獻中去找。循着陳垣先生《釋氏疑年錄》,找到宋濂《宋學士集》,其中有所撰《寂照圓明大禅師璧峰金公設利塔銘》,但細審拓本較《宋學士集》所載頗有勝處。先生用此拓本和其他資料認真考證,得知金碧峰真人真事及出處來曆等大緻情況,撰寫發表了《〈西洋記〉裡金碧峰的本來面目》(《中國典籍與文化論叢》第二集,1995年),補充完善了時人前賢考證之不足。

黃永年進行碑刻鑒藏,并對内容作文史考證,意外解開曆史疑團

先生因研究碑刻、鑒藏拓片,與碩學時賢如謝國桢、啟功、周 紹良、路工、馬子雲、施安昌等過從甚密,書信往還,讨論碑帖。從現有的各種題跋中可見出,這一代人既有交往,相與切磋;又有探讨,撰寫題跋;其内容考訂史實和本事,文字俊逸精美而又凸顯才學,為拓本增色不少,也被收藏史傳為佳話。

黃永年進行碑刻鑒藏,并對内容作文史考證,意外解開曆史疑團

1974年,陳澤秦先生為黃先生所藏唐《張維嶽碑》題跋:“張維嶽碑,《陝西金石志》引毛鳳枝《關中金石文字存逸考》錄其文,此外不複見于其他著錄,拓本亦不多見。

念堂前輩書後雲,此碑道光時出土于高陵,毛氏猶見全文,不知何時中斷并下截而逸之。甲寅正月,永年攜此拓過舍,并以所撰考證見示,經校出碑下截文字為《陝西金石志》所缺者,均宛然存在,始知毛氏所見猶非全文,念老雲雲,亦欠精審。

甚矣,稽古之難。關中隋唐故都,奧區赤縣,崇隴垌野,弘農隴西,兩代石刻所在多有,故葉緣督有‘欲訪唐碑當入秦’之語。

然曆年渺遠,亡佚遂多,歐、趙已後,迄于畢、毛;雖求阙補遺,代有著錄,厥功實偉,而能究心往事,以史證石,以石補史者,世不多出。

即如維嶽碑文所載,躬預郭子儀蕩定鹹陽,追鉏元惡及李光弼扼河陽之險,制覃懷之寇諸役,戰功顯著,獲賜錫券畫像之寵,寝瘵之日,禦駕結轍;傾落之後,中貴盈門。雖辭有溢美,勳不可泯。而新舊《唐書》,俱無其人事迹。張碑之完而得存。以是研究乙部者莫不措意碑志,藉以搜求史料,非無因矣。

今距《陝西金石志》成書日又五十餘年,況建國以來,百廢俱興,地不愛寶,西安郊區及附郭各地隋唐石刻時有出土,無著錄不能永其傳;其阙涉兩朝史料者,尤待裒集,俾資參考。聞華縣李子春先生嘗從事于斯,惜身後稿佚,于吾省文獻誠一大損失。

永年作客長安,金石自娛,于有唐一代碑志,尤為留意,廣事搜訪,藏弆甚富,且博學強記,卓具史識,有志著述,鈎沉闡微,補新舊《唐書》之未逮;采佚綴遺,存阙補文獻于已呈,其有意乎。承囑跋尾之餘,不揣冒昧,因并及此,當不以枝贅見诃。安康陳澤秦于師婁室,時甲寅二月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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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年撰《碑刻學》講義油印本

陳先生早年就讀燕京大學,司徒雷登曾請其吃飯,後畢業于西北聯大,擅長書法篆刻及碑帖鑒定。晚年研習漢隸,喜用雞毫,作書灑脫,行筆快捷,風格獨具。與先生交往較多,且都是西安終南印社的發起人。

内容整編自:陸三強《黃永年先生的碑刻學研究與拓片收藏》,《藝術品鑒》2019年10月刊,感謝《藝術品鑒》及作者提供資料,如有疑問請私信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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