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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我生命裡的三個男人都離我而去,如今我一個人和癌症搏鬥

作者:秋雨微涼U
口述:我生命裡的三個男人都離我而去,如今我一個人和癌症搏鬥

化療藥一滴滴進入我的血管,我知道不久後我就會吐得翻江倒海,死去活來。剛長出的頭發也會再次掉光。

看着病房外被風雪摧殘的小樹已經枝折葉落,我的眼淚再次淋濕了枕頭。同病房的病友都有親人陪伴左右,端水遞藥,打水買飯……而我隻能孤零零一個人與老天爺争幾個喘氣的日子。

活着太難,可我還是不想放棄。這大半生愛我的人,恨我的人,打我的男人都離開了我,可我依然倔強的想活下去。

我叫于桂芝,很俗氣的名字。今年53歲了,患乳腺癌已經三年了,最近發現轉移到了肺部。或許老天給我的日子不會太多了,想到這大半生的風風雨雨,真的像一場大夢。

我出生在城郊的一個農村家庭,父母為了要一個男孩,一連氣生了8個姑娘,我是老二。如此執着也沒有如願以償。母親生完八妹身體徹底毀了,以後再也沒懷上。

8個孩子的日子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苦多難,我隻念了三年書就下來和姐姐哄這幾個妹妹,還得幫父母幹家務活,就這樣還饑一頓飽一頓的。

我們姐八個就像苦難催開的花朵,一個比一個漂亮,可惜六妹在一次重感冒燒高成了肺炎死了,從此八朵金花變成了“七仙女。”

我十八歲那年,村長給我介紹對象,說是鄉中心校校長的兒子,剛剛當兵複員回家。父母一聽說對方這麼好的條件,當即同意相親。

其實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是同村的王良,可父母根本就不同意,嫌棄他家三個大小蛋子,窮的叮當響。說我嫁過去就得受窮一輩子。

那個年代,父母包辦的婚姻還是不少的。我隻能答應去相親。見了面才知道,對方長得人高馬大,微卷的頭發,鷹勾鼻,大眼睛,眼珠有點藍,乍一看以為是外國人呢。

雖然我不是太喜歡,但他給了我深深的安全感,況且父母非常同意。能和校長攀上親家那是多光彩的事情啊!我承認我的虛榮心也被打動了。

我的盛世美顔讓他看呆了,眼神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剝一般,乃至剛見一面,他家就立馬給送上3000塊錢聘禮,在八十年,這可是天價啊!父母眼睛都綠了,當即答應了我的婚事。

倆個月後,十八歲的我嫁給了邵東,婚後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漸漸他的壞脾氣顯露出來,邵東酗酒,吹牛皮,還愛打架鬥毆。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就得是老三。不把任何人放到眼睛裡。

我懷孕身子沉,不愛動彈。他就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從被窩拖出來,讓我給他做宵夜喝酒。

“喝,喝,喝,就不知道這馬尿有啥喝的。”我剛嘟囔兩句。

“你在嘚啵,就打折你腿”。說話間,一個籮蔔飛過來,砸到水缸上摔得稀碎。吓得我趕緊閉嘴了。

兒子生下來邵東沒有改,反而變本加厲了,我每天都活得戰戰兢兢。邵東出去,我怕他和别人打架。回到家,我又怕他喝多了打我。日子就在水深火熱中煎熬着。

兒子十六歲那年,邵東和别人出去喝酒,半夜回來被一輛貨車給撞死了,雖然他活着沒幹啥好事兒,但必竟夫妻一場。我也難過了很久,我們娘倆靠着他的賠償款生活,但死錢怎麼禁花呢?後來我去飯店打雜供兒子上學。

口述:我生命裡的三個男人都離我而去,如今我一個人和癌症搏鬥

這個時候我認識了上竈的老王,他媳婦兒和别人跑了,因為嫌棄他一身油漬麻花,早出晚歸的掙不了幾個錢。

老王知道我喪夫單身後,對我展開了追求,甚至當月工資直接就塞我手裡了。

“桂芝,我的就是你的,以後咋倆過吧!”

“我可不能要。我還沒想好。”我慌忙把錢給他拿回去。

第二天,老王就給我和兒子買了新衣新鞋,還有米面糧油。還給我所有鞋墊了新鞋墊,說女人不能涼着,他的細心一下子打動了我。說真的,還沒有哪個男人對我這樣好,女人圖的不就是有人真心疼你嗎?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隻有老王還敢對我伸出雙手。

兩個飽經風雨缺少溫暖的人走到了一起。老王一直對我很好,我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吧!可現實又打了我一嘴巴。

一年後,老王的媳婦兒竟回來了,知道我倆的事後,一頓作鬧。說要告老王非法同居和重婚罪。看着老王膽小如鼠和對媳婦兒的唯唯諾諾的樣子,我知道我又輸了。

“老王,她回來了,咱倆就散了吧!”我說出這句話一半是試探一半是本意。

“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想連累你!”

“哈哈哈,那我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冷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

第二天,老王就卷鋪蓋走人了,我的家又恢複了冷冷清清。那一刻我想起一句話:“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易碎。”我不怨他,起碼他給過我溫暖。

就在我對感情失望的時候,我曾經暗戀的王良來找我,原來他的妻子腦出血死了,他費勁周折找到我,想和我度過餘生。看着夢裡無數次呼喚的人竟在眼前,我如死灰的心又開始複燃。這次不管眼前是懸崖還是湖海,我都願意縱身一躍。

我和王良終于梅開二度,過起了郎有情妾有意的日子。這時候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然而命運又向我伸出去毒手,我總覺得左胸疼痛,就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是乳腺癌。命運啊!你怎麼這樣對我。紅顔薄命說的就是我嗎?

一輪又一輪的花療折騰的我生不如死。王良雖然始終伴我左右,但我明顯感覺他對我已經沒有往日的溫柔和體貼。我的病情剛剛穩定,王良的兒子就來借他,說他家孩子上幼稚園沒有人接送。

我把目光投向他,他低着頭,過了好半天才說:“桂芝,等孩子大點我再回來。”

我的眼淚奔湧而出,我這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哪還敢去期待。

“你走吧!不用回來了。”我咬牙說着。

“我,我,我,”王良滿臉通紅紅。

“你不用說了!”我閉上眼睛,隻感覺好累好累。

王良到底還是走了,我也不想拖累在外地的兒子。一切的暴風雨就都沖我一個人吧!是死是活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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