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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13歲的我參軍分到倉庫,2年後上級派我護送27噸炮彈

作者:靜心曆史錄

文章以第一人稱叙述

部配置設定圖來源于網絡

1971年初,我參軍到軍械倉庫時,隻有13歲。那時,我們的機關在杭州城外,被列為“軍事禁區”。

1971年,13歲的我參軍分到倉庫,2年後上級派我護送27噸炮彈

本文主人公

具體位置在哪兒?

出了武林門,走杭餘公路,過龍居塢不遠,再沿着一條不起眼的土路前行,就能看到一片濃密的香樟樹林,綠蔭遮蔽下有一個很大的木質栅欄門,上面醒目的挂着“謝絕參觀,禁止照相”的警示牌。

當時,倉庫的最高上司是賈主任。賈主任沒什麼文化,人很憨厚老實,對工作盡職盡責,對部下要求嚴格,對戰士十分關愛。

後來,我才知道,賈主任是山東人,1946年入伍,是原三野七兵團軍械庫唯一留下來的老兵。

由于和武器彈藥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是以賈主任有一手過硬的軍械管理和維護的功夫,直到後來離休也沒有挪過窩。

我知道,賈主任有很多“絕活”,聽老兵們說,賈主任的“絕活”在大比武時,曾受到葉劍英元帥的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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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過兵的人都知道,槍彈分為“普通彈”、“鋼芯彈”、“穿甲彈”、“燃燒彈”、“曳光彈”等。

槍彈的種類差別,是根據彈尖部的色環來區分的,不同的顔色标示不同的彈種。

而曹主任的“絕活”,是蒙着雙眼憑手摸。原來,每種彈的彈尖部位的弧度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了解的人不多,能根據弧度區分的人則更少。單憑手摸判定彈種的,我隻知道賈主任這一人會。

賈主任的另一項“絕活”:手槍打得特準!他常打給我們這些愛起哄的小兵們看!

一顆毛竹,取一節,用泥巴畫個圈,放在25米遠。賈主任連開8槍,槍槍直擊痛點。

賈主任和我們說,他這一手是跟原來的省軍區後勤部長于得水學的。我後來才知道,于得水是個傳奇人物,有部小說叫《苦菜花》,裡面的于得海就是以他為原型塑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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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得水之後任安徽水利廳長。他當年常來我們倉庫“視察”,每次都要與賈主任比試槍法。

賈主任對我這個小兵格外關照,曾悄悄地将他射擊的“秘笈”傳授給我。一是呼吸要勻,二是擊發要輕,三是站立要穩。

經賈主任的點撥,我的槍法也有了很大進步。但比起賈主任來說,還是太顯稚嫩。

有人可能會說,槍法好是子彈“喂養”出來的,這句話不假。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當時倉庫有個副主任,不僅高大威猛,而且臂力過人,訓練時他打子彈最多。副主任一心想着超越賈主任,最終還是未能如願。

是以,好的槍法是要有點兒天分,有點兒悟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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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主任除了教我槍法,對我的關照也很多。

那會兒,我才13歲,可以說是個小娃娃。那個年代,當兵的人思想單純,追求上進,我也不例外。

每次“出公差”,比如幫着炊事班買糧食扛大包。我也和其他兵一樣,争着要去,班長嫌我年紀太小,不同意我去。

為此,我就生氣,發脾氣。

有一次,班長被惹惱了,撂下一句:“好,你小子愛逞能,去吧!”我聽後,簡直高興壞了。

可等我屁颠屁颠地扛起那一麻袋大米時,脖子頓時青筋暴起,身子一扭一歪差點兒颠倒。

這時,我才知道,這個“公差”可不是好玩的!

看着滿臉通紅,累如老牛的我,班長既生氣又好笑地說:“怎麼樣?還逞能不了?下回别跟我犟!”

我老實聽訓,不敢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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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班長被賈主任叫了過去。回來後,我看到他滿臉怨氣,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原來,賈主任知曉了此事,就把班長叫過去好一頓批。

班長進門就把我摁在床上,氣呼呼地說:“都是你小子,害老子挨批!”

後來我才知道,賈主任批評班長:“你13歲時能扛動大包嗎?如果有個什麼閃失,看我怎麼收拾你!”

由此可見,賈主任的心裡是多麼心疼我這個娃娃兵。

不過,不久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那一年,受“9·13”的影響,解放軍年終的“五好戰士”、“四好連隊”的評比取消了。

但上半年的評比還是照常舉行。我被評為了“五好戰士”,理由竟是“不顧年小體弱,學習和各項工作都沖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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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彈藥庫的特殊性,是以彈藥的收發、裝卸、搬運都是我們自己幹。我記得,幾乎每周都有幾次,少則幾噸、多則幾十噸,全靠我們手搬肩扛。

我記得才從新兵連配置設定到倉庫,當天下午就趕上了一趟活。那天扛的是木柄手榴彈,每箱28公斤。

同去的新兵大多數農村出身,這些活對他們不算什麼,可我不行。搬了不到10箱,就汗流浃背了。

沒法子,隻能咬牙堅持!以後,每天隻要有空餘時間,我就練舉重、練單杠等,吃了不少苦。

兩年後,我的身體逐漸壯實起來,身高也從1.66米長到了1.78米。

1973年初夏,根據戰備的需要,上級決定讓我們倉庫離開呆了20多年的花塢,倉庫的一切均轉移到一個洞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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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規模的搬遷工作開始了。每天28輛車,每車4.5噸彈藥物資。那段日子,我記憶尤深,每晚渾身像是散了架似得疲憊。

搬了20多天的一個下午,賈主任把我叫過去。他對我說:“明天你不用參加搬遷了,剛接到裝備處的調撥單,立即送27噸的76岸艦炮彈去甯波。由你一人負責押送。”

賈主任說這話時,表情嚴肅,還強調:“不能有任何差錯!”

我立馬前往裝備處取回調撥單,又跑到戰勤處辦好軍人通行證、持槍證,并把自己的槍支彈藥認真地檢查了一遍。

出發去杭州北站那晚,火車拉着一節裝滿炮彈的悶罐車,我坐在上面。悶罐車隻留着一條縫隙,那裡是我的眼睛和上了子彈的沖鋒槍。

由于天氣太熱,我在車裡隻穿了褲頭。後來回想起那個場面,一個赤條條的我,端着一把槍,樣子太過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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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悶罐車到達甯波。此時,軍分區的一個參謀早已等候在車站了。我向他辦了彈藥移交手續後,就請他馬上給我訂回倉庫的票。

參謀讓我先住下,說分區招待所已安排好了房間。可我着急回去,畢竟戰友們還在忙着搬遷呢!

參謀有點詭異地笑笑,讓我明天請示一下賈主任。

次日一早,我在分區值班室得到了賈主任的電話“訓示”:你先住在那裡,可能還有什麼任務吧!

于是,我就隻好住下。

一天,兩天……四天過去了,我心裡着急啊。到了第五天,參謀對我說:“回去吧,小鬼,任務解除了。”

回到倉庫後,我發現已經沒彈藥可搬了。

由于“獨自完成重大戰備任務”,年底,我還弄了個“嘉獎”。事情過去後,我才了解了賈主任的良苦用心。

畢竟我實在太小了,他怕把我累壞了,有意安排我護送彈藥,讓我出去休整休整!

後來,我曾私下問過他,他隻是笑笑,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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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我退伍回合肥,先後在機械、電子國企工作30多年。幹過銑工、鉗工、機修工等,最後當上了企業副總。

回想起我的軍旅生涯,最難忘的上司就是賈主任。由于他長期在軍械倉庫,弄了一身傷病,後來還得了肝病,使他的體質十分消瘦,人也顯得蒼老,年僅40歲,看上去就像個小老頭似的。

雖然我當兵最高的職務,就是個副班長。但在部隊學到的東西,對我以後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