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孔均，住在叙州，他家鄉有個習俗，凡是有死去的人，在頭七的夜晚，用柴灰灑在門口松軟的地面上，第二天就能看見灰上的足迹，并以此來判定逝世的人，到底投胎成了什麼動物。
孔均很懷疑鬼神，覺得本就虛無缥缈，不值得相信，而灰上面顯示的圖案，往往很多不能讓人辨認出來，是以他更加斷定，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有一年冬天，鄰居家有老人離世，喪禮過後，鄰居也根據習俗，在門口撒一層灰，想看看死去的親人到底投胎成人還是動物，到了第二天，灰上面果然顯示了足迹，看起來很像是小雞踩上去的足迹。
這個鄰居以為自己的親人投胎成了雞，非常難過，在門口哭了很久，當時去看的非常多，孔均聽了後，也跑去看熱鬧，他見地上的腳印，果然像是小雞踩出來的，再一看柴灰，卻不是灰，而是用磨磨出來的細糠。
孔均這時見頭頂的樹上有幾隻麻雀，其中有一隻的腳上粘有糠，而其他幾隻或多或少也有，想到這裡他突然明白了這件事情，不禁發出一聲大笑！鄰居正在傷心，見他大笑非常憤怒，責問他為何如此失禮？孔均指着樹上的鳥道：“你的糠都被鳥吃了，留下足迹并不奇怪，隻是損失了一點糠而已，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衆人聽了後，都哈哈發笑。鄰居這時候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然而見孔均在這麼多人面前嘲笑他，心裡非常不痛快，從此以後就不再和他有所來往了。孔均逢人便笑言：“這種事怎麼能夠當真呢！”
這件事過了有好幾年，孔均多病的父親離世，喪禮完畢後，至頭七晚上，孔母交代他看灰，孔均本就不信這樣的事情，隻是熬不過母親，便撒了一層柴灰在門口的地上。待第二天一早，那柴灰上便有兩三個動物的蹄印，很深很清晰，看起來像是豬的。
孔母見了後，不禁号啕大哭，歎息其夫命苦，孔均見了後，怎麼樣都想不明白，突然間很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許是錯的，見母親如此傷心，孔均也難過得留下淚水。後來他對要好的友人談及此事時說：“鬼神之事，甯信其有啊！”
而孔均的友人和他的鄰居也相識，兩人過後在一起喝酒，說起這件事，這個鄰居喝多了，就對孔均友人笑着言道：“孔秀才揚言不信鬼神，現在卻出爾反爾，又說鬼神存在，真是愚蠢，那豬腳印分明就是我用木頭雕刻，趁夜偷偷去蓋上的，此舉隻是讓他也嘗一嘗被人戲耍的滋味罷了，沒想他卻如此傷心！”
友人聽了後，第二天就去告訴了孔均，孔均一開始聽了非常憤怒，後來又釋懷道：“原本以為隻有讀書人聰慧，能用道理計謀，現在看來，是我動搖了信念，終究是自己愚蠢，和他比起來，我又有什麼可以驕傲的呢！”。
結語：孔秀才到最後才明白被人戲耍了，不過他如果一直堅持自己心中沒有鬼神的信念，就不會出現這件事情，看來有些事，和讀書多少真的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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