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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紅色基因 弘揚清廉文化”征文」她的身份

「“傳承紅色基因 弘揚清廉文化”征文」她的身份

一個相框,挂在湖南省慈利縣城區一棟極為樸素的老房子裡。相框的主人,名叫蹇先珍。94歲高齡的她,除了以一名普通長壽老人的身份為四鄰所知外,沒有人知道她的另一重特殊身份。

眼前這相框,昏黃的人相面貌模糊,似蒙上了一層時間的塵埃。

仔細辨認,其中除了蹇先珍自己,還有三位女性。

蹇先任,二姐,老紅軍,部級幹部,已故,賀龍元帥前夫人;

蹇先佛,四姐,老紅軍,水電部原副部長,105歲,蕭克将軍夫人;

賀捷生,外甥女,少将,軍旅作家,86歲,賀龍元帥之女。

三位女性的名字,如雷貫耳,如蕩壁回音,在新中國的曆史上均塗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筆,發端于湖南省桑植縣。

蹇先珍的姐夫賀龍元帥兩把菜刀鬧革命,紅二軍劉家坪轉兵,開啟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征,譜寫了中國革命的一篇壯麗史詩,成為中華民族偉大複興曆史程序中的一座巍峨豐碑。

從長征一路走到新中國成立,在這段艱苦卓絕的征途中,七妹蹇先珍先後失去了三哥蹇先偉和五哥蹇先超。蹇先偉被國民黨殺害時年僅21歲,蹇先超餓死在爬雪山途中,時年未滿17歲。

而她的二姐、四姐,是為數不多走完長征路的女紅軍。二姐的女兒賀捷生,長征出發時剛剛出生18天;四姐的兒子蕭堡生,出生在長征路上,他們是被母親背着走完長征路的最年幼的紅軍後代。她的兩位姐姐,書寫了一段女性堅韌至偉的精神傳奇。

在這樣一個紅色家庭的熏陶和培養下,蹇先珍兒時就為中共地下黨革命工作送信、放風;在大革命困難時期,更是協助父親為中共地下黨組織送錢、送物。

蹇家一家人,将自己的命運極為堅定地奉獻給了中華民族解放大業。

順着縣城士溶路挨挨擠擠的民房輾轉迤行,步入其中一條小巷——新科一巷2号,便來到蹇先珍的家。

蹇先珍是家中最小的孩子,1945年湖南桃源師範畢業後,在慈利縣城東零溪橋國小任教,後來跟随二姐蹇先任到湖北省武漢市江岸區安靜街國小繼續執教,并利用這重身份掩護,暗中為中共地下黨組織工作。

新中國成立後,她調入武漢市光榮村國小任校長。後來因思念家鄉回到慈利縣,先是做了一份商業局布票收發員的工作,後來在組織關懷下調回教育戰線,在慈利縣城關鎮二完小當了一名普通教員,一步步重新做回學校校長,直至退休。

這些年來,老人隐于鬧市、居于陋室。這是真正的陋室,樸素老舊至寒酸。老人戀舊,凡一厘一物皆不舍棄。那些刻着記憶印痕的老物,在她眼中,都是有故事的存在,從這棟老房子被她和老伴一磚一瓦如燕子銜泥般建成後,就伴随着她,在親手築就的沖淡幸福的日子裡一路走來。

而在這沖淡幸福中,那些犧牲的親人和烈士的身影始終在她的記憶中隐現,革命的硝煙似還能從照片周圍的光影塵埃中撲面而來。那些人、那些事,天若有情天亦老。

也許正因如此,在老人心中,名利、得失才看得如此淡然。老人工作時清清白白,退下來更是深藏往昔功與名。與人聊天,她比普通人都低調謙和,從不炫耀家世、言及過往。她也不找組織提任何要求,連自己本應享受的待遇都給放棄了——以她的工作經曆,按照國家政策本應享受離休待遇,卻被她堅決拒絕。當時,她對組織上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的工資已足夠用了,不需要再給我更多。”

在她的家中,空間窄仄,桌椅陳舊,隻有牆上那桢合影,彰顯着家族的不凡。

功名将相,鐘山風雨,人間正道滄桑。

相框中的親人,已經走了一位,另外兩位也已年至耄耋或期頤。曠世親緣,漸行漸遠。那些革命年代艱苦卓絕的鬥争曆史,那些民族家族苦難深重的血淚故事,在這棟老房子裡,在主人無處不在的低調下,如一部電影放至尾聲,正在刻意淡出人們的視線。

俱往矣。在老人這裡,一切的一切,如靜水流深,高山不語。

到如今,她公開承認的隻有一個身份——一名有着64年黨齡的中國共産黨黨員。

我們到來時,老人正安靜地坐在窗前明暗交疊的光柱後,望着微小的塵粒在光柱裡浮浮沉沉。她面色紅潤、手心溫暖,言語溫柔、思路清晰,歲月似不忍在她身上落下哪怕一粒塵埃。她用豁達的胸襟,将自己活成了一個盛世祥瑞。

透過歲月的塵煙,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這片紅土地。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在桑植劉家坪中國工農紅軍第二方面軍長征出發地紀念館,硝煙散開,一座豐碑矗立,曆史,終會銘記。

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強起來,近現代的中華兒女給出了一張铿锵的曆史答卷;而現在,一場國家昌盛、民族富強和百姓安樂的盛世風華正徐徐拉開時代大幕。(作者 李海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