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以來,丁柳元主演了40多部主旋律影視作品。她飾演過楊開慧、賀子珍、江姐、汪霞、孫維世、龔全珍等衆多女性角色,90%以上的作品都在央視一套和央視八套黃金時段播出。
與此同時,丁柳元是一名有着21年黨齡的黨員。她說,能與這些紅色經典在熒幕中“相遇”是一種幸運和幸福。“塑造角色的那段時間,你會高度濃縮的把她的三四十年的日子經過一遍,在這些人生、曆史的關鍵時刻,她經曆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她如何取舍?了解了抉擇背後的理由,你就了解了這個人物的偉大,這本身就是汲取營養的過程。”

焦裕祿女兒:“你讓我看到了當年媽媽的影子”
這種了解的背後,意味着艱苦的努力。丁柳元評價自己“天賦并不高”,是以常常要用笨辦法,拍攝前泡圖書館搜集書籍史料、鑽研角色,隻是演員的必要功課。
7月上映的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中,丁柳元出演焦裕祿的妻子徐俊雅。電影的拍攝過程中,焦書記的女兒焦守雲一直跟組,丁柳元一有機會就向她詢問她徐俊雅的故事。“她曾經給我了講了一個細節,‘媽媽每年過春節包餃子都不讓别人包,她包完了以後就蒙頭大睡,也不過節、也不一起吃餃子。别人以為她是在睡覺,其實她是在痛哭’。她哭完了睡,睡完了又哭,因為她太想念自己的丈夫了。”
拍攝焦裕祿彌留之際的場景時,丁柳元真實感受到了徐俊雅的悲痛,心情沉重到連續多日失眠、體重迅速下降,“最後吃安眠藥,從半片吃到三片都不行,還是睡不着。”到了後來,丁柳元眼睛凹陷,嘴上起泡、翻着皮兒,完成了最艱難的一場戲,“她知道焦裕祿即将要離開人世,在病房的走廊外面,一個人靜靜的待着……”看了丁柳元的表演,焦守雲拉着她的手說:“你讓我看到了當年媽媽的影子。”
“柳元,她是江姐啊”
為了塑造“江姐”這一形象,丁柳元關掉手機,連續40多天專心研讀劇本、史料和文學作品,她為自己繪制了一張“江姐”年表,對當時所有曆史人物和事件都能如數家珍。她幾次去紅岩紀念館、“江姐”犧牲地,尋找“江姐”當年的影子,她甚至會體驗“江姐”受刑的感覺……
即便如此,有些時候還需要特定時候的頓悟。《江姐》中有一段情節,“江姐”看見二十幾歲的獄友受刑回來,人已經奄奄一息了,周圍的人圍攏在她的周圍,默默哭泣。當時丁柳元的處理是緊緊握着獄友的手,無聲地流着淚。大家都覺得這樣演繹沒問題,但一位導演私下找到她,隻說了一句“柳元,她是‘江姐’啊。”
“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哭出來了,我說我知道了。”那天,丁柳元在洗手間嚎啕痛哭了很久。“我哭出來的是屬于丁柳元的脆弱,那裡包含了對獄友的同情,對‘江姐’那代人遭遇的同情和憤怒,但這種情感是不應該屬于‘江姐’的。”
導演的一句話讓她領悟了“江姐”之是以為“江姐”的原因。“江竹筠在黨内的位置并不高,資曆也不深,犧牲時剛剛29歲,這樣一個年輕人為什麼在獄中被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稱之為姐?那一定是因為她在獄中的表現帶給了同志們力量和溫暖,她身上不該有丁柳元的脆弱,或者是她已經把脆弱深藏起來,不會讓人感受到了。”
于是,正式拍攝時,丁柳元調整了自己的演繹。“江姐”默默無言,但目光堅定溫暖。“後來,有人對我說‘柳元不容易,20多歲能演得這麼成熟、這麼堅定。’但我說,我的成熟不是演出來的,而是我真正把自己的脆弱消化掉了,然後抵達了江竹筠的内心。”
“這種塑造過程會很艱難,也會備受折磨,因為我是在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每走一步你都要在内心把自己撕碎,然後重新拼成角色的樣子。這種重塑的過程又讓我竊喜,如果你能在三四個月的時間乃至更長的時間内抵達這些人物的内心甚至和她們融為一體,那你得到的營養是無可限量的。這些人物的閃光品質,像拼圖一樣,拼成了我想要的我。”
對話
問:慶祝建黨百年,您最近在忙什麼?
答:我覺得自己特别榮幸,作為一名藝術工作者,今年我參演的幾部作品将陸續推出,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比如剛剛播完的電視劇《中流擊水》《百煉成鋼》,以及7月公映的電影《我的父親焦裕祿》。在此期間,我還參與了很多黨史學習類以及文化節目的錄制。這些活動隻要我有時間我都會去參與,我覺得這是我的義務。
問:入黨對于您的藝術創作和藝術生涯有什麼影響?
答:作為演員而言,入黨與否你對自己的要求是不一樣的。比如在一個劇組裡面,你如果隻是一名演員,當你累到極點、體力不支可能會有惰性。但如果你是黨員,這是不被允許的,你會要求自己不遲到早退,準備更充分,你會要求自己更敬業。這些要求不是口号也不是概念,都是深植于血液之中的。
你問我為什麼要演“江姐”,為什麼今天我們還要重拍紅色經典,是因為以前拍攝的作品不夠好嗎?不是。而是因為時代需要我們不斷重讀、不斷了解共産黨人的生死觀和價值觀——很多時候你可以苟且的活下來,但這些共産黨人甯願抛棄自己的幸福和生命。現在是和平年代,大家不會經曆生死考驗,可是還是要不斷進行人生選擇,你如何取舍,你選擇和什麼人交往,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人生的十字路口,你需要正确的觀念指引自己,這就是重拍紅色經典的意義。
回歸演員這個行業,選擇角色時,你考慮更多的是片酬還是内心的需求?有人說,柳元啊,這麼多年一直在堅持演紅色人物。我想說的是,我并沒有咬牙堅持着,我隻是選擇了與我内心契合度更高的角色。演繹這些角色讓我感受到了快樂,因為這些角色的某一點能在某一時刻激活我的一些内在品質,我也是以碰觸了這些優秀的靈魂,這是我最珍惜的。
問:在文藝領域裡有沒有您很欽佩的共産黨員?
答:比如于蘭老師。于藍老師在《烈火中永生》飾演了“江姐”。演江姐前,我向她請教, “‘于蘭老,我要演‘江姐’了,劇組讓我看《烈火中永生》學習,但我沒學,您不會怪我吧。’老人特别風輕雲淡的說‘柳元,你不用去看,你不用學我。’隻要你用心了,你一定會創造出來屬于你自己的觀衆認可的角色。”
這簡簡單單兩句話,其實是提出了對表演藝術創作的要求:一是要深入生活、貼近人物,再一個是個性化的獨特表達。這兩條要求成了我表演的準則。我創作其實也并不高産,但是每一個角色我都會盡200%的努力,把我的了解表達出去。”
再比如田華老師。在一次全軍演講比賽中,我的演講主題就是《我的老媽是黨的女兒》。為什麼我要寫田華老師,因為她是我們八一演員劇團的老團長,後來我也有幸成為了團長。還因為我們曾在戲中搭檔母女。她給我講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她說,當時她聽說村裡來了一支部隊對老百姓特别好,她就跟着走了。可她隻有八九歲,部隊覺得她太小了,派人送她回村,到了村口才發現全村都被燒了,田華老師跟我說,“如果我沒跟部隊走,那我也死了。”“沒有共産黨就沒有我田華”,你能想象他們這代人對黨的感情有多深有多真摯。
這種對黨的深情又内化成為他們對自己的要求。田華老師今年93歲了,一生拒拍廣告,這是她做人的守則。她夫妻生病住院,在301醫院在大門口,很多人看見,她有時候會等在一個水果攤前——35元錢一盒草莓,她舍不得買,她嫌貴。她要等到太陽快落山,人家半價她才買。你說我們怎麼能不為之感動,這些清清平平的坦坦蕩蕩的人,大寫的人!我真的是感覺自己特别幸運,能夠在他們中間長大。
問:作為一個黨員,為了本行業的健康發展,您有什麼建議?
答:我現在是電視界職業道德建設委員會副秘書長。從協會的角度,我認為應該完善我們的行業規範,更重要的則是我們自己要以身作則。那麼多優秀的藝術家給我們起到了榜樣作用,這點我們應該傳承下去。
對我個人而言,我覺得我應該做好自己的事,然後感染我周圍的人,力所能及為這個社會貢獻自己一點點的溫暖。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祖薇薇
編輯/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