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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在《溫柔殼》裡,我們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一種人物刻畫的極緻感,一場用愛去撫慰受困的人生。兩位主人公抵抗現實困難同時用盡全力地營造普通生活,在生活的廢墟裡,去直面家人的不解、阻撓。在生活的水窪裡感受焰火的倒影, 在困難的叢林中掠過執念。一部設定很難但導演技法、演員表演、技術工種都全方位出色的電影。

王子文、尹昉兩位主要演員打從一出場,他們消瘦的外形,表演節奏都快速制造了懸念,尤其是男主解開心結的一場戲,導演選擇了用無台詞的表演來呈現,女主和男主在療養院相遇的第一場戲的疏離,到兩人關系的走近,這些戲份難得地呈現了很生活化的處理。特别觀影到中後段,你隻會驚歎,這便是電影的力量。

作者:藍二‍‍‍‍‍‍‍‍‍‍‍‍‍‍‍‍‍‍‍‍‍‍‍‍‍‍‍‍‍‍‍‍‍‍

編輯:王子之‍‍‍‍‍‍‍‍‍‍‍‍‍‍‍‍‍‍‍‍‍‍‍‍‍‍‍‍‍‍

版式:王威

在電影市場中,愛情片從來不是稀缺品,但稀缺的是,能真正展露這種情感質地的故事。

從1月在平遙電影展獲獎到5月末勇敢進入愛情檔戰場,聲量不巨的《溫柔殼》,留下了自己的一抹殊色。

在這裡,愛情,不成為一種口号,主義,或者奇觀。

《溫柔殼》最根本的故事講述,事實上是關于兩位有着精神困擾、生活于底層的小人物,走出生命黑洞的故事。在這樣的故事中,導演、編劇王沐帶着觀衆一起感受,在生活光亮的明滅中,在希望與無助的人生境遇中,愛最簡單純粹的質地,以及它真正可以傳遞出的力量。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溫柔殼”,既是一層足夠溫柔的保護殼,也是用力保護着這份溫柔的殼,互為救贖,互為守護。

覺曉與戴春,是這個故事中的兩位主角。一位抑郁症患者,一位雙相情感障礙患者,他們彼此扶持着努力走出深淵的過程,恰成為“愛”的一次淬煉。

愛情的最初産生,可能是很簡單很微小的。

覺曉從小被母親抛棄,對家庭與母愛的求而不得,令她疏離、厭世。在療養院輕生而被戴春撞見救下,成為兩人相識的開始。

在影片的前半段,兩人情感的萌發似乎與所有朦胧時期的愛情一樣,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對于一個人的一點點好奇,日常的一些悄悄關注,天台上一次互不言語的單獨陪伴,一個蘋果充當的禮物,一次搞笑小把戲,一次動情歌唱,一起明目張膽的“出逃”……他們脆弱敏感的内心或許更能感覺、也在深層次裡更渴望那些細微的情感,在那個簡陋的療養院中,在孤單的人生中,這些算不上什麼的小接觸,就給蒼白的生活一筆一筆加上了色彩。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戴春先充當救贖者和保護者,為覺曉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意義和光亮,也為兩個人的生活都帶來了一個不一樣的的未來。但在愛最初輕快地萌發後,在它從療養院這個特殊空間的限定保護中走出後,當兩個人想将它認真長久地走下去時,所有暫被遮掩的現實生活困境全部重新展開,對愛的殘酷考驗湧了進來。

在影片的後半段,保護者與被保護者對調,愛情艱難地守護開始了。兩人自己建立家庭,要努力融入正常社會生活,工作掙錢養家。在這一過程中,從小深受父親暴力傷害、被母親輕生陰影困擾,而有着躁郁傾向的戴春,更容易受到外部刺激而狀況不穩。在因生活困窘、父子沖突、工作意外等造成的不斷加重的病情中,覺曉成了戴春的“藥”,一次次地穩定着他,幫着戴春努力一點點破開心中的魔障,打開封閉着禁锢着他的“門”。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這樣的一個故事,對于愛情的發生、成長與考驗,可以說是最單純的情境,因為它脫離了今天時代帶來的那些繁複的語境——比如人們需要在大世界的誘惑、無限可能的遠大前程,與一份年輕的情感之間進行選擇的困擾,隻是回歸人最基本的生活中去;但它也可以說是最複雜的情境,因為他們處于非常無力的底層困境中,因為生活的正常秩序,對他們來說恰恰是一件最難、最不穩定的事情,他們需要一次再一次地修複重建。

卻也正是這樣的特殊狀态,反而能穿透現代社會的那些繁雜現象,很難得地去透出真情的質地。比如那些在一日三餐、分食一塊月餅中得到的最大溫馨;一塊或許極便宜但卻能體貼遮蓋夫妻手腕上輕生傷疤的手表,所透出的珍重;在秋日暖陽中,在公園與夫妻和陌生人們一起共舞的快樂釋放……

在這過程中,在這些樸素的點滴日常中,愛,真正啟動的是對殘破身心的“修補”。共同的不幸成長過程,關愛、穩定、安全感的嚴重缺失,令他們的内心都有着巨大的空洞,兩個相似的人互相陪伴,在自己的小小空間中,用最簡單的方式了解和撫慰對方,以最純粹的善意讓對方感受到溫暖。當他們原有的家庭、親人似乎都想推開或遠離他們時,還有一個人帶着最暖人的笑容走近,他們終于再次找到生命中可以有的寄托與支撐,這或許正是他們這份愛的“真相”。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與此同時,影片中圍繞覺曉與戴春各自家庭關系,所诠釋出的情感受困者親密關系上的複雜,亦可視作一種關于長期生活的折射,提醒着這份愛的未來,或許仍會是艱難深重的。曾經因爸爸的相似病症而傷痛破碎的戴春家庭,一力将覺曉養大卻與外甥女無法真正磨合情感的姨媽的失望,長期受累于爸爸和哥哥病症的弟弟戴河的疲憊放棄,都在真實訴說着這些特殊人群家庭中,情感關系的不易。它們在對照出覺曉戴春彼此之間珍貴的情感溫度的同時,也在無聲昭示着,在影片暫時句點的背後,那些真實長遠情感将面臨的更多考驗。

《溫柔殼》深埋的其實是殘酷的人生與現實,但以導演王沐為代表的主創,希望以更溫柔的方式去給到現實中的人們關照,是以在作品中,滿含着關于“守護、治愈、和解”的詩意化的創作用心。

《溫柔殼》:感受到了電影缺席已久,關于表達的力量

影片中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關于心理意象的多處塑造。

典型如螃蟹與小女孩,是片中最重要意象之一,亦是對主題呼應的重要符号。在戴春的夢中,小女孩在海邊沙灘上建起沙土城堡,要保護蛻殼中虛弱的螃蟹,這是覺曉對戴春那顆溫柔又脆弱心靈的保護;而戴春托舉着小女孩進入大海遊向更遠處,則代表着他對覺曉及他們未來孩子的守護。

又如以“鳥兒”與“飛翔”,來征兆内心的困境與自由,貫穿形成人物心理變化的多次呼應。

在覺曉進入療養院後,感受到的第一個新朋友小馬的善意,即是小馬告訴她聽見了她身體中有鳥兒咕咕叫,意喻着覺曉困絕于心的病症;而在她們各自回歸自己生活後的再次重逢時,小馬則告訴她自己聽不到鳥兒了,反而感受到了一些新的東西——這則是意指着覺曉内心的逐漸轉好,以及她正在迎接自己孩子的到來。

同時,鳥兒飛翔,也成為覺曉與戴春互相救贖的一個關鍵動作。前半程,戴春帶着覺曉去尋找老家時,在黑夜中撫慰她,幫着她“釋放”内心的鳥兒,讓覺曉第一次真正對他打開心門、有了接納;而片尾,戴春從一次極其嚴重的病發中剛剛恢複後,則是覺曉對他做出了同樣的釋放動作,自己模仿着鳥兒歡快地飛起,引導着戴春開始新一次的生活重新開機。

主創們在影片中于無聲處去傳遞治愈與和解,生命的循環,是其中很重要的關鍵詞。讓戴春困擾驚懼了半生的父親的去世,與自己孩子的到來,在生與死之間,形成了一種和解與新生。讓覺曉一直自苦的媽媽的遺棄,則在她懷孕之後,在她意識到自己成為了一個新的“媽媽”、可以去做好一個媽媽,找到自己的親密連接配接之後,也終于放下。盡管這些和解,包裹上了創作者理想化的柔光,或許卻是他們可以對現實中處于過去困境的人們傳遞出的最大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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