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工智能算力服務，計将安出？

受益于新一輪人工智能熱潮，美國GPU晶片制造商英偉達股價在不到8個月的時間裡翻了3倍；5月底，該公司市值突破1萬億美元，成功跻身“萬億美元俱樂部”。

大部分功勞可能要記在OpenAI推出ChatGPT這個行業大事件上。ChatGPT自2022年11月橫空出世後，三個月注冊使用者數飙升到1億。

這兩組資料明白無誤地揭示了：人工智能對算力的消耗前所未有。這也讓中國從事計算行業的學者專家、企業家感到壓力——面對嚴峻的外部形勢，中國人工智能算力服務，計将安出？

5月29日，中國智能計算産業聯盟發起2023中國算力發展研讨會，将上述命題作為會議重要議程列出，請與會專家建言獻策。

超算網際網路“助攻”AI算力服務

“要做大模型必須要有大算力，所謂‘大力出奇迹’，算力越大，越有可能出奇迹。”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教授鄭緯民前瞻性地談到，ChatGPT是基于大規模算力基礎設施上的産物，中國該去哪裡找足夠強大的人工智能算力，去訓練一個更加智能的大模型？

“這需要有新型的算力基礎設施，專門做相應的算力服務。”他說：“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問題需要研究，包括算網連接配接、資料傳輸等等。”

答案或許就在眼前。今年4月，中國計算圈迎來大事件：科技部啟動國家超算網際網路部署工作。根據部署，國家超算網際網路通過算力網絡将全國衆多超算中心連接配接起來，用網際網路思維營運超算中心，建構一體化算力服務平台，實作算力資源統籌排程，降低超算應用門檻，帶動計算技術向更高水準發展。

據國家高性能計算機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副主任曹振南此前介紹，目前，國家超算網際網路平台已進入研發階段，将逐漸落實形成技術先進、模式創新、服務優質、生态完善的總體布局。

超算網際網路平台會給AI計算帶來多少助力？

“雖然人們常把算力分為超算和人工智能計算，但超算和人工智能計算在模式上、應用上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差別僅在于對計算精度的要求不同。”曹振南說，目前人工智能對算力的需求缺口較大，為追求計算性能而對精度要求不高，但如果算力變得易得、便宜，“一些 AI應用可能又會對精度提出一些要求”。

曹振南認為，超算和人工智能計算的界限正變得越來越模糊。目前，AI算力在不同區域、行業分布不平均，造成多行業存在巨大AI算力缺口。而超算網際網路平台的建設目标之一，正是緻力于解決算力設施分布不均衡的問題，實作算力資源的互聯互通、資源共享。

研讨會上，中國科學院院士、超算網際網路總體專家組組長錢德沛也在研讨專家之列，他對計算服務有更深刻的看法。

“我們的算力基礎設施要盡量做到所提供的不是‘基石’，而是使用者所需的軟體或服務，這其實是算力網際網路的本質，隻有這樣，人們才不在乎背後是什麼處理器提供的什麼算力。”錢德沛說，這将對超算中心或智算中心的生存模式和服務模式産生影響，而長期來看，如此方能真正将算力滲透給各行各業，變成生産生活的一部分，“當然，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算力服務應合理規劃避免浪費

無論如何，随着人工智能技術和應用的更疊，人工智能應用對算力的需求越來越多，而且趨勢勢不可擋。

“我們有一個判斷，我們預期經曆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AI的潮流，人工智能計算在資料中心占比越來越大。”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教授陳文光說道，他觀察到，相比傳統超算中心，智算中心的使用率更高，“這也表明AI對經濟社會各方面的滲透程度越來越高”。

“我們應該迎接這個趨勢。”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資訊中心研究員陸忠華認為，現在，各界對算力基礎建設、算力互聯、超算智算平台服務等等有着不同的觀點和理念，但唯有一點是一緻的，那就是人們對算力的需求日益增長，人工智能應用在這方面的需求顯得更加突出。

“如何滿足這些算力需求？我有三個建議。”陸忠華說道，首先，在未來 5~8年裡，要努力用好已經建好的超算中心、智算中心，“不要浪費已有的算力資源”；其次，她談到，以 ChatGPT 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潛在的商業市場不容小觑，此時“中國人要敢于使用國産AI晶片，為中國自己的大模型發展做生态方面的建設”；第三，關于“建構一體化人工智能算力平台”不能“等靠要”，具體到各方的算力供求，要把市場的交給市場。

不過，對于需要用人工智能做研發的使用者，對國家層面在人工智能算力服務方面有所布局仍抱有期待。

“人工智能算力服務，我們當然希望要有布局，但我認為既要有布局也要有分工。”中國科學院院士、生物資訊學家陳潤生在研讨會上直言：“中國應該有可以對标OpenAI的大模型，但同時也要有不同的人工智能算力服務。這需要根據各方能力有所分工，而不是很多家做同樣的事，否則就會造成資源浪費。”

建設國産算力網絡生态很重要

在擔心資源浪費這件事上，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研究員、中國計算機學會高性能專委會秘書長張雲泉觀察到，自從算力網絡的概念被提出以後，各方關于算力互聯互通落地的方案出現了多種路徑和理念，并沒有一個确定的标準、路線。

“我認為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是，需要從國家宏觀高度找到一條切實可行之路，來規劃算力的互聯互通。”張雲泉說，這個過程要充分論證，“别找錯路，否則就很麻煩，造成資源浪費、耽誤事情”。

國家超算網際網路平台的建設，從提供計算服務的角度，率先邁出了一步。

“我認為無論是超算、智算，在服務過程中面臨的瓶頸和問題非常多，但是最難的是應用問題。”曹振南說，在他看來，在算力層面，國内應該軟硬體協同發展，同時發展國内的算力網絡生态。

“建設超算網際網路的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中國超算、中國計算産業的生态圈，希望不同的實體之間通過生态、形成标準，進而打造更合理的市場模式。”曹振南說，這也是人工智能應用給算力提出更高需求的時代背景下，中國計算服務市場邁向新發展階段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