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hyzhou
每 10 個醫生中就有一個人想自殺？
自殺已經成為美國的公共衛生危機。而在醫生中，自殺念頭和自殺企圖的發生率高于普通美國人，有時甚至顯著增加。[1]
這是 2023 年出自 Medscape 的一份報告，囊括了超過 29 個專業的 9100 名醫生。
圖源：參考資料 1（下圖均出自此）
24 % 受訪醫生臨床抑郁，每 10 個人中有一個想自殺
調查顯示，24% 的被調查者顯示出了臨床抑郁症狀，即「不能用情緒波動解釋的持續時間較長的嚴重抑郁狀态」；還有 67% 的被調查者展現出了心情低落等抑郁症狀，但未達到臨床抑郁程度。
關于醫生抑郁狀态統計
在所有被調查人群中，9% 的醫生有自殺想法（suicidal thoughts），1% 的醫生實施了自殺行為（suicidal attempts）。
這一資料與過去一年基本持平，盡管與新冠大流行期間的 2021 年相比顯著下降[2, 3]，但其仍顯著高于美國成人的平均水準（自殺想法：4.9%，自殺行為：0.5%）。另外近三年來，臨床抑郁的醫生比例也有所提高。
2021～2023 年自殺傾向資料統計，整理自參考資料 1,2,3
精神健康平台 Async Health 的 CEO 對此表示：「我們有理由對這一資料感到擔心，如此高的自殺傾向與作為醫生的專業知識結合，讓人憂心忡忡。」
文章提到，自從開始監測以來，醫生抑郁及自殺傾向一直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對所有人來說，太過繁重的工作以及喪失對生活的掌控是抑郁的催化劑。」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精神病學系的助理教授 Andrea Giedinghagen 在文中如是說道，「新冠的大流行以及整個醫療體系的不完備，使得這種情況雪上加霜。」
不同專業醫生存在差異，越年輕越容易企圖自殺
在有自殺想法的被調查者中，女性的比例略高于男性（比例相似）。
而在美國普通人群中，這個比例卻存在顯著差異，自殺行為在女性中的比例一般為在男性中的 2～3 倍。
關于自殺想法、行為的男女差異統計
就年齡而言，自殺想法随着被調查者年齡的增大緩慢降低（27～41 歲：12% / 42～56 歲：10% / 57～75 歲：8%）。
這也美國普通人群的統計相反：在美國普通人群中，45 歲以上的男性是自殺的高危人群。
關于不同年齡段醫生中自殺想法、行為的統計
「從這些資料可以感受到特定年齡段醫生的壓力。值得慶幸的是，承認有自殺的想法但真正有自殺行為的人的比例相對較少，這說明他們可能與信任的同僚、家人或朋友讨論了這一問題，或者向專業咨詢師尋求了幫助。」臨床精神病學教授 Michael F. Myers 說道。
就專業而言，在今年的調查中，耳鼻喉科、精神科、家庭科、麻醉、婦産以及急診醫學的醫生表現出了較高的自殺想法；而與之對應，皮膚、影像、腎内、惡性良性腫瘤、風濕以及呼吸科的醫生表現除了較低的自殺想法。
關于不同專業醫生自殺想法、行為的統計
不過曆年來，各專業與自殺想法的對應程度并不一緻，根據調查年份不同，這一排名常常會有很大的變化。
部分醫生擔心執業執照記錄，選擇隐瞞
在有自殺想法的人群中，約有 60% 的人向外吐露了自殺想法，這一資料略高于 4 年前的 58%。這其中，約有 38% 選擇向治療師尋求幫助，36% 選擇了向家庭成員坦承，25% 向朋友或同僚吐露，5% 撥打了自殺熱線。
值得注意的是，尋求治療師幫助的人較 4 年前增加了 4%。其中，男性更易向治療師或家庭程式傾訴，而女性更多的向朋友或同僚傾訴。
關于尋求幫助的方式比例統計
值得一提的是，盡管在近年有所改善，自殺傾向仍有時被視為是恥辱，22% 的受訪者擔心同僚會知道自己的自殺傾向，33% 的受訪者擔心自殺想法會在保單上被記錄。
此外，對于那些生活在州執照要求完成「是否有自殺傾向的問卷調查」的醫生來說，害怕因承認自殺傾向而失去工作的 TA 們，往往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心聲。據統計，有 42% 的受訪者因不願意頒發執照的機構了解，而選擇不吐露自己的自殺想法。
關于不尋求專業幫助的原因統計
「我不知道我能夠相信誰，我也不知道我能向誰尋求幫助。」
「我很害怕因為吐露自殺傾向而失去工作，也許這還會對我将來的求職以及執照産生不利的影響。」
「雖然醫生們對病人的自殺傾向非常敏感且非常重視，但當在自己身上出現自殺傾向時，他們往往不會這麼做。這可能和尋求幫助的恥辱感有關。」
此前有研究發現，自殺恥辱感與自殺顯著相關，改變大衆對自殺幸存者的歧視行為可以顯著減少自殺[4, 5]。而讓患者了解到大衆對自殺不帶偏見的看法，也可以改善患者的自殺傾向[6]。
在問題「是否有同僚向你吐露過自殺傾向」中，9% 的男性受訪者及 11% 的女性受訪者回答了「是」。而絕大多數醫生選擇為這些同僚提供的幫助，是與這些同僚交談。
學校或者醫院是否應該是以擔責？
研究者還提出了一個問題：醫學院或醫院是否應該為自殺擔責？
年輕的醫生更傾向于認為醫學院或醫院應該為學生或醫生的自殺擔責。
另一面，有人認為讓學校或醫院來承擔責任，是将問題過于簡化了，「自殺是由于多種因素共同造成的，常常是在一個人在短時間内受到許多壓力時，或者說經受『完美風暴』（perfect storm，指在多種因素的罕見疊加下産生的一種事件）時發生的。」
「如果這種壓力與糟糕的學習或工作環境相關，那我們确實應該承認學校或醫院是自殺驅動因素之一。但仍要注意，每年還是有許多醫學生或醫生，因為與學校或者工作完全無關的原因而自殺。」
關于學校或醫院是否應該為自殺擔責的人群統計
最後，問卷在末尾提出了「如果有自殺傾向，醫生應該怎麼做」。并告知除了一些公用的緊急自殺熱線，醫生還可尋求獨有的援助。
美國自殺學協會有針對預防醫生自殺的委員會。PeerRX Med 也提供了醫生之間互相提供精神支援的平台。
策劃：carollero｜監制：gyouza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參考資料：
1. McKenna, J. Doctors' Burden: Medscape Physician Suicide Report 2023. 2023 Mar 3; Available from: https://www.medscape.com/slideshow/2023-physician-suicide-report-6016243?icd=login_success_gg_match_norm#.
2. Yasgur, B.S. A Tragedy of the Profession: Medscape Physician Suicide Report 2022. 2022 Mar 4; Available from: https://www.medscape.com/slideshow/2022-physician-suicide-report-6014970#3.
3. Kane, L. 'Death by 1000 Cuts': Medscape National Physician Burnout & Suicide Report 2021. 2021 Jan 22; Available from: https://www.medscape.com/slideshow/2021-lifestyle-burnout-6013456#19.
4. Mayer, L., et al., Anticipated Suicide Stigma, Secrecy, and Suicidality among Suicide Attempt Survivors. Suicide Life Threat Behav, 2020. 50(3): p. 706-713.
5. Oexle, N., et al., Mental illness stigma and suicidality: the role of public and individual stigma. Epidemiol Psychiatr Sci, 2018. 27(2): p. 169-175.
6. Gearing, R.E., et al., Suicide in China: Community Attitudes and Stigma. Omega (Westport), 2023. 86(3): p. 809-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