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香港金像獎頒獎典禮。
頒獎嘉賓張國榮上台,報出了那一年的最佳男主獲獎名單:梁朝偉。
梁朝偉撅着嘴巴,起了身。
張國榮看向台下:“他答應了一樣事情的,不知道他敢不敢做呢?”
梁朝偉上台,拿過獎杯,走到張國榮面前親了他的唇,台下一片歡呼。
然而2年後,張國榮墜樓而亡。
在他的葬禮上,許多人痛哭不已。
唯獨梁朝偉,戴着墨鏡,沒掉一滴淚,平靜得可怕。
坊間紛紛傳聞,梁朝偉冷血無情,摯友死了,竟然一點兒都不難過。
2012年,梁朝偉50歲生日,巨星雲集。
梁朝偉起身,眼圈發紅:“往年這個時候,哥哥都會在的”。
一席話畢,衆人沉默。
一
時光荏苒,張國榮已經走了20年,為什麼每一年,都有這麼人懷念他?
黃霑曾撰文稱:“藝人之中,我最疼愛張國榮。”
吳宇森說:“他是個很善良的人,除了才華,他的為人更令人敬佩。”
林青霞說:“在香港演藝圈,像張國榮這麼重情義的人不多。”
張國榮是富家公子,家裡排行老十,許多人都親昵稱呼他為哥哥。
父親是香港洋服店裁縫兼老闆張活海。
馬龍·白蘭度、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加裡·格蘭特等好萊塢明星,都是這家裁縫店的顧客。
父親生意忙碌不着家,母親對孩子感情冷淡,直接把張國榮丢給了傭人照顧。
多年後,當他功成名就,成為國際巨星,卻落寞地說:
“我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從記事起到父母去世,爸爸隻陪過我五天,媽媽隻陪過我半年多。“
1976年,本該子承父業的他,回到香港後,毅然搬出了家裡,決定自力更生。
他唯一做過的關于紡織有關的事情,那就是擺過地攤賣過衣服。
一年後,張國榮在香港麗的電視台主辦的歌手大賽中,一舉拿下第二名,并正式以歌手出道。
第一張專輯上市的時候,銷量慘淡。
不少人罵他唱歌難聽:“回家歇着吧”、“多去讀點書,不要再丢人現眼啦!”
張國榮不甘心,他說隻可以他甘願退場,不可以被别人轟走。
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是香港樂壇神仙打架的年代。
關正傑、羅文、林子祥、徐小鳳等老一輩香港歌手,紅遍大江南北。譚詠麟、陳百強、梅豔芳新星冉冉升起。
香港人都說,張國榮要出頭,起碼要再等10年。
1984年,他卻憑借一首《風繼續吹》火了。
緊接着一首《Monica》,将他的演唱事業推向高峰。至此,也拉開了香港樂壇史上最著名的“譚張争霸”序幕。
既然是“争”,那就沒有真正的赢家。
在此後的幾年間,譚詠麟連續包攬香港“最受歡迎男歌星獎”;
1987年,張國榮唱片《Sunmer Romance》一經推出,蟬聯銷量冠軍,一下子賣出了35萬張。
那一年的頒獎典禮上,周潤發一句開玩笑的話:“又是譚詠麟?這次不會做假了,這次是電台主辦,是堂堂正正的頒獎禮哇”。
沒想到,這句戲谑的話卻讓譚詠麟宣布,今後再也不參與金曲獎角逐。
也是以,譚詠麟的粉絲,将憤怒全部撒向了張國榮。
那一段時間,張國榮幾乎每一天都會收到譚粉絲的恐吓信,甚至有人給他送冥币、刮花他的車。
譚張的之間的争霸,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兩年後,身心疲憊的張國榮,宣布退出歌壇,譚張争霸終于告一段落。
二
經曆過窘困潦倒,世間冷眼和嘲諷,也曾站在萬衆矚目的高台,張國榮也擁有了一顆玲珑心。
他能夠感同身受娛樂圈新人的不安與困惑,也能夠深知身居高位的惶恐,他共情着每一個人。
17歲的張衛健,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到了張國榮的座機号碼。
他戰戰兢兢地撥通了号碼,磕磕巴巴地講述了自己的歌手夢。
本以為,張國榮會拒嘲笑。
沒想到,哥哥卻平靜地說,你明天過來找我。
在張國榮的鼓勵和幫助下,張衛健以哥哥的一首《戀愛交叉》獲得金獎,正式開啟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王傑剛出道的時候,每次到了合影環節,總是被其他大牌明星推擠到一旁。
時間久了,他就默默地站在角落裡。
張國榮看到了,便把他拉到自己旁邊:“你怎麼老是躲到角落,以後你就和我站在中間。”
張柏芝為籌集善款,表演飛車時遭遇車禍,脊柱扭傷,差點成了植物人。
哥哥知道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把身上的護身符,解下來送給了張柏芝。
後來,哥哥走了,張柏芝崩潰大哭,她覺得是自己奪走了他的氣運。
最不可思議的是,在演唱會結束後。
100多個從業人員都會收到張國榮親自挑選的精品禮物,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在現場,他甚至可以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
三
因為自己的善良和溫暖,張國榮也結交到了不少知己好友,比如周潤發、梁朝偉、梅豔芳。
1986年,一部《英雄本色》讓周潤發洗刷掉“票房毒藥”的帽子,也讓他和張國榮成為好友。
兩年後,在《十大勁歌金曲頒獎典禮》上,周潤發出席頒獎。
張國榮興奮地跑上台,一個箭步直接撲在了發哥身上。
張國榮打趣說:“大家說,發哥唱歌好不好聽,好不好聽,給他點鼓勵的掌聲”。
發哥則笑說:“我給你跪下來了,不要玩我了”。
兩人插科打诨,打打鬧鬧,好不歡樂。
在拍攝《縱情四海》時,張國榮帶着周潤發,去法國的各個餐廳品嘗美食,完全把他當作了自家兄弟。
多年後,周潤發回憶起張國榮,不禁感慨地說:“他很會吃,又會穿,很美,他是一個完美的人。”
能夠得到影帝周潤發的高度肯定,可見張國榮的為人。
而一向特立獨行的梅豔芳則說:“在我心中,(張國榮)是圈内唯一的好朋友。”
坊間,流傳着許多關于張國榮和梅豔芳的小道消息。
但總結來說,隻有一句話,那就是“友情溢滿,愛情未到”。
用梅豔芳的話來說:“我們的關系親密到,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的,他在我心裡蓋上了烙印。”
一開始,哥哥和梅姑屬于同一家公司。
有一次,兩人一起到吉隆坡演唱,張國榮意外得了氣管炎,不能上台。
梅豔芳知道後,連夜花了幾小時把歌練完,代他上台。
這次救場後,張國榮對這個師妹刮目相看。
“她其實犯不着為我這麼做,但她很講義氣,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張國榮深深記住,每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從那以後,他把梅豔芳當作妹妹一樣疼愛。
夜裡她怕黑,他會哄着她睡覺。
梅豔芳說:“隻有在哥哥面前,我可以完全做回自己。做一個女孩子,不必裝成很硬朗的樣子,因為有他保護我。”
梅豔芳談了新男友,總會先帶過來給張國榮過目,然後哥哥給她提些建設性的想法。
後來梅姑并重,他會擔心梅豔芳身邊的人騙她,有沒有好好地生活,不再唱歌和演出的生活會怎麼樣等等。
2002年,梅豔芳巡回演唱會,她打了三針藥才上的台,而張國榮則是吃了抗抑郁藥去捧場。
一年後,張國榮從高樓躍下。
梅豔芳得知後,痛不欲生,她需要别人攙扶着才站得住。
在張國榮的葬禮上,幾乎整個香港娛樂圈的明星都來了。
那些曾經受過哥哥幫助,得到過他溫暖的人,無不望着他的遺像泣不成聲。
唯有帶着墨鏡的梁朝偉,冷着一張臉。
事後,媒體批評梁朝偉太冷血,好友去世竟然無動于衷。
要知道,在前一年劉嘉玲的綁架事件流出時,張國榮是帶着病和他一起站在街頭抗議無良媒體。
此等情誼,難道不值得梁朝偉為他掉淚嗎?
面對衆多指責和質疑,還是妻子劉嘉玲站出來為老公發聲。
她表示,梁朝偉聽到哥哥去世的噩耗後,直接暈厥,倒地不起,以緻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甚至天天閉門不出,悲恸長哭。
2003年最後一夜,在張國榮走後不到8個月時間,梅豔芳因病去世。
在飽受癌症折磨時,梅豔芳依然堅持為張國榮手抄了一本《地藏菩薩經》。
四
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張國榮抑郁症發作時,胃酸倒流,嗓子被灼傷;
整夜整夜失眠,頭發大把大把地掉,他手抖得厲害,甚至拿不起一支煙。
他曾哭着對姐姐說:“我有錢,又有這麼多人疼愛我,我又這麼開心,可它(抑郁)不認識。”
臨跳樓前,他留下了一句讓人悲涼的話:“我一生無做壞事,為何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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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墨 編輯:小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