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近年來，大陸針對人工智能技術可能帶來的風險，出台了相關法律和政策要求，科技企業也努力加強風險控制，接受社會監督。如何更好的推動針對新型人工智能技術的“靈活治理”？如何在有效應對技術不确定的同時，激發創新活力，加強國際競争力和技術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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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無知
“共同無知”是指治理者和被治理者都不确定治理對象帶來的風險和挑戰。傳統治理範式中，治理者和被治理者資訊不對稱。治理者對技術研發應用了解較少，需要通過算法透明等方式，了解技術過程和技術後果，采取相應治理機制。但新一輪人工智能技術發展疊代迅速，各方面臨的問題更多是，對技術發展變化和影響後果共同無知。
以前，算法透明在很大程度上能夠讓各方了解技術特點及其結構，了解技術原理及負面影響。但以ChatGPT為代表的新型人工智能技術模型複雜、底層原理缺乏明确理論解釋，給治理提出新的挑戰。
另外，傳統科技治理以先驗式為主，也就是在風險識别的基礎上，分類分級建立治理架構，采取預防性制度規則防範風險。但ChatGPT為代表的新型人工智能技術可解釋性差、風險情況未知、發展前景無法預知的情況，必須要探索新的治理模式。
目标模糊
“目标模糊”是指作為最普遍應用的新型技術，人工智能的廣泛影響使得治理目标呈現多元化特點。人工智能技術快速疊代，應用場景也越來越廣泛，要用更加包容的态度面對問題，設定多元、合理、具備包容性的治理目标。
以前，人們擔心基于内容生成類算法被用于換臉等深度僞造，給資訊安全及其相關的肖像權、财産權帶來危害。現在，随着ChatGPT出現和應用，很多專家也開始擔心技術落後于人會帶來的風險，呼籲通過更好的治理手段來解決資料、算力等發展堵點。
技術快速發展也要求動态模糊治理工具的運用範圍，利用合規、可信的技術對技術本身進行治理和限制，實作多樣化的治理效果。例如，數字水印技術開始是DRM（數字版權管理）機制的一種，被用于保護内容的著作權；随着深度合成技術發展以及普及，該項技術逐漸被應用于虛假内容治理領域，避免使用者混淆、誤認，并實作生成内容可追溯、可檢測。治理工具的效果随技術發展呈現多樣化特點，其使用方式和使用效果也是多元的。對治理工具的選擇和确定需要考慮到這種模糊性，避免過于嚴格、單向度工具的設計和使用，并在過程中動态調整。
關系依賴
“關系依賴”是指多類型主體參與“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造成“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多元主體的治理困境。傳統治理範式下治理者和被治理者身份清晰，社會公衆等利益相關方較少參與。但以ChatGPT為代表的通用人工智能技術主體多元，包括内容服務提供方、作為資料提供方的使用者以及提供通用人工智能的技術支援者等。
人工智能治理不是二進制對立的雙邊關系，需要各方互相依賴、共同探讨，需要各類主體發揮自身治理能力優勢，取長補短，形成綜合全面的共治體系。例如，可以建構開源開放的社群環境，逐漸形成自律自治的技術共同體，加強預判風險能力，有效補充外部監管。另外，由于人工智能設計倫理問題，通過多方參與形成共識的方式開展倫理治理，主動接受社會監督，有助于達成共識、建立信任。
靈活治理
面對上述挑戰，應當如何有效的治理ChatGPT，讓它的創新能力可信可控可靠，服務人類福祉和數字經濟高品質發展？
以往，科技治理的主要範式有兩種：包容性自規制和規制性監管。包容性自規制範式的核心思路是“避風港規則”，是一種通知。删除規則為核心的企業自律和結果責任體系。它形成于20世紀80年代，為上世紀末開始的快速發展變革浪潮提供了治理模式基礎。很明顯，這種治理方式下會産生較多侵權問題。規制性監管的特點是嚴格風險管控，例如在完整、全面的監管風險評估前禁止藥品上市等，并對技術使用過程進行較強的穿透性監管。
以ChatGPT為代表的新型人工智能技術快速疊代并帶來重重挑戰的背景下，上述兩種範式明顯無法契合新技術治理的目标和訴求。這就需要一種新的治理範式：靈活治理。靈活治理的核心是多方共治和回報疊代：涉及複雜參與主體和利益相關者的治理場景依賴多方共同參與達成共識，而面對複雜多變的治理問題，無法事前得到完善的治理規則，需要在治理和技術疊代的共同實踐中不斷回報更新治理架構。靈活治理理念更為契合人工智能技術特點，能更有效地達到治理目标。
針對以ChatGPT為代表的新型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三大挑戰，靈活治理可以通過共同學習解決共同無知的問題，通過同行評議解決目标模糊的問題，通過回報疊代解決關系依賴的問題。
共同學習
共同學習可以充分考量各方的不同利益訴求，借鑒科學決策的方法，通過标準化的科學方式開展成本收益評估，運用比例原則避免治理手段的絕對化。
同行評議
同行評議能夠發揮專家知識的作用，評議本身屬于探索性的柔性治理方式，其靈活性和專業性能夠得到保障，評議過程中可以考慮運用監管沙箱等實驗主義治理方式。
回報疊代
回報疊代能夠充分考慮實踐中得到的有效資訊，逐漸理清、撥開複雜的主體間依賴關系，明确治理問題及治理目标，充分發揮各方積極性，形成互信、合作、靈活的治理共同體。
結語
人工智能是一枚硬币的兩面，我們需要認真思考和探索如何發揮智能和人工智能的優勢，避免其缺點和負面影響，同時建立透明、公正、可靠的人工智能治理機制，加強對人工智能技術的監管和規範，注重人工智能技術的倫理和社會責任，實作更加智能化、高效化和可持續發展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