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若晔
不管内心是否願意承認，人們總是對“背德戀”有種奇妙的憧憬。禁忌、越線、出軌這類詞彙無一不刺激着大衆神經，任何事物一旦與此沾邊就勢必能引發一輪激烈讨論。
這一定理放諸影視圈亦是真理。從前，古裝爆款在劇情上擦邊背德，《花千骨》中離經叛道的師生戀、《甄嬛傳》裡的小叔子愛嫂子和兒子愛小媽、《夢華錄》中男女主的相救于風塵、《浮圖緣》裡的假太監和真太妃；如今，影視劇則是在選角上展現背德，男女CP之間開啟“換乘戀愛”。
前腳王鶴棣和虞書欣剛剛因2022年暑假爆款《蒼蘭訣》走紅，後腳虞書欣又與張淩赫合作拍攝《雲之羽》。另一邊，張淩赫和白鹿的《甯安如夢》還未播出，白鹿便又與王鶴棣上演了一出《錯撩》戲碼。
除了他們，混亂的搭配還有許多。楊洋、迪麗熱巴、趙露思、吳磊；陳飛宇、張婧儀、檀健次、周也；張新成、周雨彤、孫千......都是拆分重組，互相可以合并同類項。當觀衆記牢一對CP後，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再和另一對CP達成互換配對，“嗑”CP的觀衆一邊感歎“娛樂圈究竟什麼才是真的？”，一邊調侃“哎呀媽呀，真是刺激！”
對于劇集市場來說，當下影視圈CP們的“換乘感”明顯，既是演員資源配置設定不均和演員演技有所欠缺導緻的，也說明劇集市場閱聽人心态在悄然發生改變。多數劇粉已經不似早期，不隻滿足于當一個單純的的劇粉，而是要當就當RPS（真人CP粉縮寫）。
2023年這些“他的她”和“她的他”們是可以牽手再婚成功還是重組家庭失敗，各位看客難免都心懷小小期待。
01
福兮禍依，真人CP盛行
一旦真人CP占據上風，演員再“另結新歡”就必然不那麼容易了。
2022年暑假兩部古偶劇《星漢燦爛》和《蒼蘭訣》不僅分别讓騰訊和愛奇藝賺得盆滿缽滿，更是成就了兩個大體量的真人CP粉群“吳露可逃”和“棣欣引力”。
圖源：新浪微網誌超話截圖
前者是吳磊和趙露思的CP粉，他們曾創下在吳磊23歲生日當天，集體換上吳磊和趙露思雙人頭像，并霸占吳磊慶生博評論區前排的傲人戰績。《星漢燦爛》收官七個月後，“吳露可逃”CP超話粉絲數超51萬人，每日超話簽到人數仍有3萬人。
電視劇部落客小簡告訴骨朵，“以前看電視劇更多的是圍繞着劇情嗑，頂多再看一看平台放出的現場花絮。但現在不一樣了，不僅有各種花絮喂到嘴邊，男女主還有微網誌互動、直播互動、合體綜藝等一系列‘糖’，想不嗑真人都難。”糖點越多，CP粉就會越多；CP粉越多，兩個人的捆綁就會越嚴重。
2023年1月有業内人士爆料，吳磊與周雨彤新戲《愛情而已》尺度很大。消息傳到微網誌後，話題熱門微網誌卻是被“吳露可逃”CP粉占領，表示“自從星漢燦爛後，吳磊無論親誰都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就好比已婚男出去泡妞讓你不舒服的感覺一樣！”同年2月，吳磊和趙今麥搭檔拍攝的《在暴雪時分》路透不斷釋出，在雪地牽手、擁抱、捧臉、牽袖子撒嬌等雙人視訊的沖擊下，“吳露可逃”CP粉也不甘示弱。《在暴雪時分》相關微網誌話題中，仍然還會出現圍繞“吳露可逃”展開的發言。
後者“棣欣引力”相較“吳露可逃”捆綁更甚，《蒼蘭訣》劇播期間王鶴棣和虞書欣合體數次，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鮮熱搜出現，打出了“内娛真情侶”的旗号。2023年3月7日，又因制片人王一栩點贊粉絲希望王鶴棣和虞書欣合體的評論，“棣欣引力”再次在熱搜會面。同時段微網誌熱搜上，#虞書欣張淩赫新劇擁抱路透#倒顯得不夠原配了。
小簡說，“《蒼蘭訣》中張淩赫作為男二和虞書欣也有不少對手戲，許多觀衆當時是嗑這對CP的。是以《雲之羽》裡，虞書欣和張淩赫更應該稱之為二搭。”如果之後有片方讓吳磊搭虞書欣、王鶴棣搭趙露思，那麼觀衆才會更無法接受。“感覺像是什麼無厘頭的換妻遊戲。”
不可否認的是，真人CP粉的過度活躍，将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影響着演員自身的CP感。而以甜寵做支柱的古偶劇，更需要CP感強烈的男女雙方撐起劇情。真人CP粉或許能在短時間内帶給CP雙方資料、商務上的提升，但長久看來，未必不是福兮禍所依。
02
換乘背後，暴露缺人真相
倘若問影視圈為什麼“換乘戀愛”頻繁，實話說還是因為缺人。
一部戲的男主轉頭在另一部戲裡和另一位女主談情說愛，已讓人司空見慣。歌手轉型演員的劉宇甯，就先後合作了趙露思、楊超越、宋祖兒、劉詩詩等人，在古裝世界裡和衆多美女你來我往。其中，劉宇甯、宋祖兒、王安宇、趙露思四人也剛用四部劇完成了一輪“換乘”。
作為非科班出身的劉宇甯，資源多且品質高，遭到不少觀衆吐槽“他是資源咖吧？”。然而制片人小陳則認為，“一般來說，做古偶是為了賺快錢。平台如果想做優質劇，肯定不會選擇古偶題材，而是會押寶在《開端》《警察榮譽》《狂飙》這種類型劇上。”賺錢的基調決定了如今大部分古偶資源會主動選擇自帶人氣的演員，利于片方打造爆款。是以觀衆總能在古偶劇裡看見熟面孔。
圖源：新浪微網誌@電視劇長歌行
2021年，趙露思在吳磊和迪麗熱巴主演的古偶劇《長歌行》中，搭配劉宇甯組建劇中副CP。同年暑期檔，楊洋和迪麗熱巴主演的《你是我的榮耀》成為當年熱播的現偶作品。緊跟着2022年上半年，楊洋就與趙露思合作了古偶劇《且試天下》。2022年暑期檔《星漢燦爛》播出，吳磊和趙露思的CP不出意料地一炮走紅。這段話中五個人就湊足了五對CP，無論男女均是市場上炙手可熱的流量演員，都為劇集帶來了可觀收益。
再有，上文屢次提到的王鶴棣、虞書欣、張淩赫和白鹿四人中，隻要再加上一個許凱，CP關系就又會出現新的換乘模闆。與白鹿合作過《招搖》《烈火軍校》等劇的許凱，在2022年末剛剛結束和虞書欣合作的《仙劍奇俠傳6》。江山代有人才出，但“嗑”古偶CP的卻兜兜轉轉最終成為了真正的一家人。以後CP粉再有吵架的事發生，吟誦一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不為過。
而早年間憑借幾部仙俠古偶《仙劍奇俠傳》《步步驚心》《宮鎖心玉》《花千骨》走紅的85花們，轉型之路一直備受矚目。雖然出走半生歸來，她們又重新聚首在橫店拍起了古偶。于是我們驚訝的發現，85花們在缺人的大環境下也開始了“共用”新老公。
圖源：新浪微網誌@愛奇藝
楊幂搭檔龔俊出演《狐妖小紅娘》、迪麗熱巴搭檔龔俊出演《安樂傳》、據傳劉亦菲還将搭檔龔俊出演《玫瑰的故事》……小陳告訴骨朵，“85花路人盤穩定，用有資曆的女演員搭配新人男演員，既能扛劇又可以帶新人，何樂而不為。還真沒有在意什麼換乘。”就像不止龔俊，許凱、王一博、白敬亭等都曾與不少于兩位的85花、95花達成合作。
投資人青睐被流量加持的人氣演員、制片方中意先前打過交道的演員以節省成本，平台依賴有過同類型爆款作品的演員鞏固閱聽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古偶圈的換乘戀愛哪會說沒就沒呢。
03
磨練演技，打造“劇抛”CP
不過，說起内娛換乘戀愛的由來，還要回到已經沒有月曆可撕的阿瑟身上。
2021年6月，南韓戀愛真人秀《換乘戀愛》首播，節目把因多樣原因而分手的情侶們聚到一起尋找新愛情。綜藝播出一段時間後，“換乘”一詞風靡至國内。彼時，陳飛宇正和張婧儀、周也合作拍攝了電視劇《點燃我，溫暖你》、電影《倒數說愛你》。素來張婧儀和周也就有“内娛雙生花”的名頭，網友止不住地調侃，陳飛宇真的能認清她們兩個人嗎？
圖源：新浪微網誌@新浪電影
而後，檀健次又與周也、張婧儀分别合作主演了《很想很想你》和《被我弄丢兩次的王斤斤》。至此，在觀衆的眼皮子底下，陳飛宇、張婧儀、檀健次、周也呈現了内娛首輪被注意到的換乘戀愛。
之是以加上限定詞“首輪被注意到的”，是因為真要歸根究底，古偶圈的換乘之風其實由來已久。李易峰、霍建華、陳偉霆、胡歌、楊幂、唐嫣、趙麗穎同樣是在幾部古偶中随機配對，再組成CP，不同CP間二搭、甚至三搭都曾有過。但當時卻沒有什麼人提到混搭CP的不倫之感。
從事劇宣工作的小遊告訴骨朵：“這是因為相較于2015年前後出現的古偶劇，現在的古偶劇因為各方面因素，題材和劇情同質化嚴重。如果男女主演再是熟面孔，就很容易産生一直在看同一部劇的奇怪感受。”
她還提到，以前的演員演完幾部古偶火了之後，就會立馬開始接觸其他類型劇本籌備轉型了。但現在很多演員演完一部古偶火了之後，大機率還會接下一部古偶，沒有看到他們的轉型計劃。“這也導緻現在古偶市場，累積了很多重複的角色。”三生三世、輪回曆劫、仙魔大戰、拯救蒼生、戰神身份等，基本的設定和概念不變，隻是劇名一換，又是一部新的古偶。
圖源：新浪微網誌@騰訊視訊
另一方面，演員的演技好壞也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角色的新鮮感。小遊說，“許多年輕演員遠遠無法達到‘劇抛’式演技，當然就極易導緻觀衆出戲。”在無法選擇題材、劇情、合作對象的前提下，磨練出劇抛演技、塑造劇抛CP，不失為一條把演員間的“換乘感”扼殺在搖籃裡的出路。
古偶也好現偶也罷，流水的CP下是同一批演員。頻繁組CP、拆CP、再組CP或許能讓觀衆一時存續興趣，但至關重要的還是打破同質化。無論是同質化的劇情還是同質化的CP，不尋求改變就不得不去面對懶得再買單的觀衆。
（注：文中小簡、小陳、小遊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