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文/向立成
每天清晨,當陽光倔強地透過窗簾鑽進房間,我都會想起嶽麓山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也會想起那絕美的晨曦。在我看來,太陽即将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是最美的時候。每念及此,似乎心中始終有個聲音呼喚着我,有空得去看看了。
晨曦,是一天中最絢爛、最值得憧憬的時刻,也是一天中最生動、最充滿希望的時刻。所有沉睡中的生靈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呼喚着,在這和諧而蘊藏旺盛生命力的氣氛中,所有的一切都漸漸複蘇。在晨光微露的時候,我總會按捺不住陣陣的心跳,流連于初日攝魂般的美麗與魅力。
這天,天還沒有大亮,窗外看起來霧霭蒙蒙,我決定出去走走。走出家門,一股涼風裹挾着泥土味迎面撲來。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次,陶醉于大地的芬芳,鼻息間瞬間通暢起來,心扉敞開,豁然開朗。清新的空氣充盈在每一寸空間,路邊的樹和草沾滿了水氣,等待着陽光幫他們褪去整晚的浸潤。晨曦總是如此,清新的空氣眷顧着不褪色的美麗,不刻意間總能帶給天空無可比拟的魅力。
城裡的日出跟嶽麓山上的不同。嶽麓山上的日出是有迹可循的,甚至可以準确地預測,然後通過倒計時來迎接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城裡的日出就不一樣了,因為有大山、房屋、樹木的阻擋,幾乎不可能看到日出的那一刻,但是陽光刺破蒼穹,把火紅的光線灑向大地的那一刻是不變的,日出的那一刻總能帶給天空無可比拟的魅力。
一縷縷陽光正慢慢地灑向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給人以一種霞光萬道的感覺,擡頭就是魅力,低頭就是美麗。向前看,綠樹複綠樹,陽光疊陽光,光暗交錯的恍惚感讓人欲罷不能。讓人不自覺地把心敞開,任思緒飄遠,常常飄着飄着就不知所蹤了。
太陽随着晨露的隐退也褪去霞彩與紅彤,慢慢地留下圓盤一樣的球,變得刺眼白亮起來。這時的陽光沒有初升時的富麗而堂皇,亦沒有正午時的強烈而熱烘,她隻是靜靜地、悄悄然地爬上了枝頭,映射在葉尖的水珠裡,就好似把無數的小太陽儲存了起來。
街上變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起來,一幅忙碌的卷軸正在逐漸展開。旁邊包子的香味随着蒸氣從蒸籠中慢慢鑽進鼻間,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手提菜籃子的大爺大媽正緩步而歸,互相比較着今天的收獲。忙碌的計程車仍然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時響起的喇叭聲吵醒了懶惰的人兒,也刺破了晨曦的甯靜和安祥。
周末的時候,我循着内心的呼喚,再次來到了嶽麓山。不為其他,隻為登山欣賞久違的晨曦,迎接全新的太陽。天還沒亮,老早起了床,約上了三五好友,就開始了登山之行。
這天,天公作美,整個天空格外清新與透明,滿天的繁星靜靜地鋪陳在靜谧的天幕上。腳下的大山也在晨星的映襯下,呈現出淡淡的青黛色。幾個人爬到了半山腰,回頭向山下望去,路燈星星點點地在閃爍,似乎在回應着天上的星星,顯得有些寂靜而神秘。娥眉粉黛的大山在清晨那迷人的輕紗籠罩中,淡淡地變亮了起來。
上山的路上,也遇到了幾波登山觀日出的遊客,大家像是多年老友一樣,互相鼓勵着向山頂進發。也許是人多力量大吧,居然用了比平時還少的時間,就登上了山頂。
我靜靜地站在山頂,盡情地呼吸着晨風裡帶有水汽清新的空氣。天空已經微微亮起,甚至遠方還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放眼望去,讓人有一種一望無際、波瀾壯闊的感覺。
目之所及的盡頭,夜色正在慢慢地褪去,地平線上浮起了一縷粉粉的玫瑰色彩,而底襯是鵝黃色的,在一線粉紅色的上方,魚肚白逐漸在擴大,沿着地平線在向兩邊伸展。山頂的人們開始歡呼了起來,甚至有些年輕人開起了啤酒,準備着驚心動魄又瑰麗壯觀的那一刻的到來。
身旁的歡呼聲還在山間回蕩着,地平線的那抹粉色已經消散,魚肚白的上方漸漸地飄起了柔白色的輕紗,飄飄渺渺,似乎在随微風舞動。轉眼間,輕紗變得光亮了起來,變換着各種各樣的顔色,有鵝黃色、有杏黃色、有淺紫色……讓人目不暇接。還沒來得及驚歎,所有的顔色一眨眼就變成了彤紅色,并迅速地蔓延開來,遠方的天空都變得紅彤彤了。
再一眨眼的功夫,紅彤彤的光線就越過千山萬水,把山頂每個人的臉上都染紅了,也許是興奮地紅了起來吧。
大家陶醉于這瑰麗壯觀氣派的景象時,我也激動地握緊了拳頭,心中鼓蕩着一個聲音:“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蓦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絲金紅色的光線,無比炫目,并迅速地擴大着……
整個山頂沸騰了。我也跟着大家像個孩子一樣跳了起來。在這一刻,我徹底放空了心情,滿眼滿心的隻有遠方的那一輪冉冉的紅日與旖旎的朝霞。
向立成,湖南洞口人,中國小說學會會員。1987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作品散見于《飛天》《朔方》《鴨綠江》《湖南文學》《名家名作》《散文百家》《牡丹》《野草》等刊物。著有長篇小說《龍門守望者》《二寶協奏曲》《山藥》,小說集《永遠的星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