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現代法律體系傳入中國之後，在百餘年的時間裡，中國正一步步走向法治社會，這其中離不開無數法律人的努力。自上世紀末至今，香港更是拍攝了大量法律題材的影視劇，其中許多英姿飒爽的女律師或女法官角色都令人影響深刻。但其實在中國，女性得以從事法律的曆史還不到100年，直到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修改律師法之後，女性才得以突破性别限制，正式進入法律界，開啟她們的法律人生。
一、女性與法律
中國自先秦時代便有了法律條文并以此作為治國的重要手段，但在兩千多年的曆史當中，我們所熟知的大量“神探”故事都是以男性為主角，如包拯、狄仁傑、海瑞等，他們都是鐵面無私的公正判官。與之相對的，女性在兩千餘年的中國法律史中一直處于缺席狀态。晚清以來，中國雖然引進了西方現代法律制度，但依舊将女性排斥在外。1912年，中華民國頒布《律師暫行章程》，明确規定女性不得擔任律師及法官等職業，直至1927年的《律師章程》才改變了這一現狀，女性才有機會書寫屬于她們的法律故事。
“神探”狄仁傑
1869年，美國女性曼斯菲爾德大膽沖破世俗偏見與制度束縛，通過自身努力闖入全是男性的美國律師界，這是世界上第一位女性律師，此後世界各地紛紛開始出現女性律師。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盡管政府依舊不允準女性進入律師界，但此時的中國并不是說沒有女性律師，隻不過她們是以外國人的身份在中國律師界工作。1920年，一位美國女性在上海成為律師，這是中國第一位女律師，盡管她是一位美國人，她的出現還是為有志于進入法律界的中國女性提供了很好的例子。
1920年後，上海陸續出現多位外國女性律師，她們邁着矯健的步伐，穿着筆挺的西裝襯衣，以女性的身份在上海法律界發光發熱。她們的出現一方面營造了一種女性也可以從事律師行業的氛圍，為中國女性樹立榜樣，另一方面，也更加凸顯出中國法律界的滞後與不完善。
上海法租界法庭舊址
二、中國女律師的出現
在外國女律師出現于上海後不久，鄭毓秀作為中國第一位本土女律師也出現在上海法律界。鄭毓秀是當時中國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律師，盡管彼時的中國政府還未修改律師章程，但由于鄭毓秀的活動範圍主要在租界，是以并沒有受到太多限制。自鄭毓秀之後，社會上越來越多的男性律師也開始呼籲女性參與到法律行業當中，這樣才有利于牽涉到女性的案件得到更加公正的評判。
鄭毓秀
在社會各界的廣泛呼籲下，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伊始，司法部長王寵惠便向國民政府提出修改律師章程的建議，提議取消律師的性别限制，這一提議很快得到政府準許，廣大中國女性遂正式登上法律界舞台。作為法律界的職場新人，新出現的女性律師群體備受矚目，但她們并非憑空冒出來的女性法律人，而是早在1927年前便接受了正規的法政教育，其中一部分女性也已在租界内開始法律工作，隻不過受限于法律規定而無法正式取得律師資格而已。
法政學校畢業證
盡管法律已經放開了對女性的限制，但女律師仍然遭受着巨大的壓力與困境，她們要應付社會各界對她們的“考核”。換句話說，她們做得好會受到人們歡呼，但一旦出現差錯，她們遭受的非議與指責也會遠比同樣犯錯的男性律師更加嚴重。例如，楊志豪第一次踏入法庭時，報紙對她的專業水準閉口不提，反而一直在強調她的外貌如何如何。人們還是将關注重心放在女律師的“女性”身份而非“律師”身份上，以緻于在女律師出現近20年後的中國社會裡，人們還是會用“女流之輩”來評價女律師。
民國的律師證書
三、現代女性的典範
女性在擔任律師的過程中，相較于男性更加困難，要面臨社會更多的指責與非難，但這種非難也使得女性律師群體更加頑強，展現出更為強大的堅韌與獨立品質。據記載，許多女律師在年老後回憶自己當年為什麼要從事律師行業時，或多或少都提過自己是受傳統社會女性地位低下的社會現實的影響，進而希望能夠在法律層面幫助那些被男性欺辱的女性，更好得維護女性正當權益。
事實上，當女律師出現後，女性在打官司時也更加傾向于尋找女律師為其辯護。上海著名女律師韓學章曾為著名女藝人韓菁菁擔任律師。在1946年的上海小姐選舉比賽中，由于韓菁菁相貌相當出衆進而遭到許多地痞流氓的騷擾。就在這時，韓學章不顧人身危險，毅然決定站出來幫助韓菁菁，她不但在法律上幫助韓菁菁維護自己合法權益，還公開登報指責這些地痞流氓。
韓學章
同樣身為女性律師的程修齡，不但積極參與到維護女性法律權益的工作中，還積極參加各種維護女性權益的社會團體與組織。她曾擔任中國駐聯合國大使，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婦女地位委員會，并在其中擔任重要職務。程修齡自幼便接受西方教育，能夠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加之她在國内法律界打拼多年的經驗，使得她能代表中國婦女在世界組織中發出自己的聲音。這些女律師不但勇于為女性争取權益，她們自身也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崇尚獨立與自由的新女性，其中有些人在幼年時便拒絕裹腳，并做出許多外人看起來“離經叛道”之事，但這都為她們在日後敢于挑戰固有的男權社會提供了很好的經驗。
聯合國婦女地位委員會
文史君說：
民國時代的女性律師盡管是一種剛剛出現的職業，但這些女性多是出身名門且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女性。她們不畏别人指點，勇于為萬千女性發聲，竭力幫助她們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與歐美國家相比，中國女性律師雖數量少，但能力上并不遜色，她們的辛勤與付出，都值得我們尊敬。
參考文獻：
1.王瑞超：《民國時期上海女律師研究》，華東政法大學2020年博士學位論文。
2.孫菲菲：《法律職業中的女性》，《現代法學》2009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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