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蔣夢瑩
一位匈牙利老人的去世在中國經濟界引起了另一場轟動。
10月18日，匈牙利科學院院士、哈佛大學教授亞諾什·科爾奈去世，享年93歲。Yanos Cornet是世界經濟學大師，也是社會主義經濟的深入研究者。20世紀80年代初，他提出了如何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改革理論。可以說，他的學術生涯與機構改革息息相關。
他參加了"巴山輪"會議
20世紀80年代初，當中國開始改革開放時，科内特的思想被引入中國。經濟短缺、投資饑渴、擴張主義沖動、家長式作風、軟預算限制......他對傳統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描述引起了中國學者的注意。
"40歲以上的經濟學家應該知道這本書。"複旦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王永琴在接受《新聞》采訪時說。
王永勤說，這本書是科爾奈的傑作之一，《短缺經濟學》。
"這本書出版的時候，中國剛剛改革開放，我們都覺得中國經濟不足，就是覺得缺少了一切，什麼都不夠了。一個很好的例子是，中國許多人隻穿了幾種顔色，比如藍色。康奈爾在計劃經濟中觀察到了這一特征，他将其追溯到"軟預算限制"的概念，以解釋計劃經濟中的這種現象。"王永勤說。
早在1956年，康奈爾就寫了《經濟管理的過度集中化》。這是世界上第一部來自社會主義陣營内部的深入分析和批判蘇聯式計劃經濟的學術著作。這部著作受到東西方經濟學家的高度評價，因為它分析了計劃經濟體系中的嚴重問題。
第一個接觸科奈的中國學者是吳景軒。1981年，51歲的吳宇森前往雅典參加國際經濟研究所的圓桌會議。在會議上，他遇到了來自匈牙利的Kornay。康奈爾在演講中闡述了他的觀點，即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将出現短缺。吳景軒不僅對科内爾頓的生平感到"一見鐘情"，還與其他中國學者分享了他的想法和觀點。
1985年8月，科爾奈夫婦首次踏上中國國土，登上開往重慶的遊輪，參加了巴山輪渡會議。參與制定國家經濟政策的重要人物也出席了會議，其中許多人沒有意識到"巴山輪"會議後來成為中國改革史上的一次重要會議。
1985年9月2日至8日，30多位中外經濟學家乘坐遊輪從武漢到巴山的重慶，并舉行了"宏觀經濟管理國際研讨會"，後來被稱為"巴山輪會議"。中國最年長的經濟學家之一是81歲的薛特偉橋。最年輕的參與者是郭樹清，現任中國人民銀行黨委書記兼銀監會主席，時年29歲。巴山回合由中國經濟改革研究院、中國社會科學院和世界銀行聯合主辦，共讨論了七八個議題，包括：經濟結構調整的條件是什麼？應該如何推進改革？
短缺經濟學 來源：孔夫子老 Books.com
科爾奈先生在匈牙利進行了部分經濟改革，這使得他的演講能夠解決一個更根本的問題，即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過渡将如何更加可行。他的分析對當時的中國經濟學家産生了巨大的影響，《短缺經濟學》一書使他在中國聲名鵲起。
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管理學院經濟學教授黃少清告訴新聞說，20世紀80年代，短缺經濟學剛剛傳入中國時，人們正在閱讀科内特的書，讨論他的觀點，用他的理論來分析中國的改革現象和問題。但到了1990年代，康奈爾教授對中國經濟學的影響急劇下降。
"事實上，在我這一代人中，很少有人再讀他的書了。我認為科爾奈教授很快就被中國學者遺忘了，主要是因為中國的改革開放。自1992年鄧小平發表講話以來，中國經濟一直處于良好的航海狀态，許多人認為我們走上了規範的市場化道路，對傳統計劃體系的分析不再重要。但事實上，與其他學者相比，科爾奈教授不僅思想非常深刻，而且接受過良好的數學訓練。他更重要的價值取向在于堅持普世價值開展社會科學研究，這很難有價值，但也充分展現在他的自傳《思想的力量》中。"
香港大學經濟學教授、哈佛大學學生徐成剛在推薦《思想的力量》一書時說："作為匈牙利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的創始者、改革家和批判者，世界社會主義經濟改革的先驅，經濟思想史上獨一無二的理論家， 雅諾斯·科爾奈（Janos Kornay）的回憶錄《思想的力量》（The Power of Thought）從人格、大師的身高和學者的深度的角度，深入揭示了經濟改革、制度轉型和制度變革的過程。康奈爾是唯一一位對新古典主義和新古典主義體系的規劃、改革和轉型做出開創性貢獻的經濟學家。這本書是制度變革和經濟思想史的經典之作。"
2009年，一位記者對時任央行行長的周小川進行了采訪，他在采訪筆記中寫道："這似乎不是央行行長，而是一位教授的辦公室，中間有一張大桌子，最右邊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有一本匈牙利經濟學家雅諾什·科爾奈（Janosz Kornay）的大書， "思想的力量"，印刷頁表明他正在閱讀它。"
思想的力量
穿透時代的理念
科恩出生于一個猶太家庭，他的家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死于納粹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他自己也逃脫了大屠殺。由于這段經曆，他在蘇聯紅軍解放匈牙利後成為一名共産主義者，并堅信共産主義。但随着匈牙利改革在1956年被蘇聯壓制，他的思想逐漸改變，他開始反思計劃經濟的弊病。
徐成剛将"短缺經濟學"描述為Kornay的重大經濟突破，他的著作《短缺經濟學》有兩個最重要的元素，第一個是"軟預算限制"的問題。這是經濟學最根本的影響問題，有助于我們認識社會主義制度的許多基本問題。二是從軟預算限制問題推斷經濟短缺。兩者之間有幾個步驟。一個重要的步驟是所謂的"投資饑渴"。所有這些現象，從軟預算限制到"投資饑渴"再到短缺，在中國改革之前和早期階段都存在。《短缺經濟學》中讨論的軟預算限制、短缺經濟和投資饑渴遠遠超出了學術著作的範圍，這些問題都是基于他對匈牙利和東歐經濟改革的觀察。
1968年，匈牙利是世界上第一個進行全面經濟結構調整的國家。科爾奈是備受矚目的改革的設計師和策劃者，其中匈牙利的經濟改革放棄了計劃經濟。但在1968年匈牙利經濟改革後的十年裡，科爾奈觀察到，在放棄了中央計劃之後，這種市場社會主義經濟并沒有像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那樣運作。大量的軟預算制約導緻投資饑渴等問題，經濟短缺根本沒有改善。在《短缺經濟學》之後，科内特最重要的學術著作是《社會主義制度：共産主義的政治經濟學》，徐成剛認為這是他前半生的總結。
黃少清認為，科爾奈不僅對社會主義制度進行了非常系統的研究和分析，而且影響深遠。當然，最著名的是他的《短缺經濟學》，但更系統的分析反映在他的偉大著作《社會主義制度》中。他分析的最重要方面之一，就是要指出，社會主義經濟運作的問題不是計算錯誤，不是計劃者的個人錯誤，也不是偶然因素，本質上是制度問題，是制度對人類行為的影響。
"例如，預算軟限制的概念，就是強調當政府想要對經濟活動擁有絕對控制權時，它可能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為國有企業管理者會隐瞞資訊，進而提出計劃者不了解的要求，并不斷突破計劃者對企業預算的配置設定， 導緻效率不會是企業追求的目标，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最終的結果是短缺。由于規劃師要求企業經理的心态，或者必須得到照顧的心态，康奈爾稱之為"家長式作風"，結果是規劃系統不起作用。"
"社會主義制度"
黃少清說，這種對社會主義經濟運作的制度分析，後來被稱為制度範式，是非常深刻的，表明社會主義經濟如果不放棄計劃，轉向市場經濟，就不可能取得真正的改革成果，這種改革不可能是幼稚的。 通過休克治療過夜可以完成。
王永勤告訴新聞，軟預算限制問題是中國存在政府擔保隐蔽的表現，其實其含義是，底層背後的政府，會扭曲金融市場的定價，将對金融市場和資源配置産生不利影響。
徐成剛還将軟預算限制的概念延伸到資本主義世界，因為這一概念的重要性和深度遠遠超過計劃經濟和轉型經濟，這也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根本問題。但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人們不熟悉這個概念，忽視了這個問題，導緻資本主義經濟體系出現嚴重問題，導緻金融危機反複發生。
徐成剛回憶說，康奈爾大學鼓勵了這種研究思路。他還寫了一篇關于資本主義世界軟預算限制的短文，特别是在金融危機中，他寫給《經濟學人》。但西方主流媒體認為這篇文章沒有任何價值，這篇文章被撤回了。文章的中文手稿後來發表在中信發表的比較中。
負責編輯：鄭景軒
校對：劉偉